高中部的教学楼像个四合院,四栋楼围在一起,中间是空庭,种了很多植物,连教学楼靠外的走廊上都有花花草草。是有点宣传里说的百年老校的味道。
谢维清看了眼教室分布图,六班在三楼。他抱着书,有些吃力地往楼梯口走。
楼梯口往右是厕所,先是女厕,再是男厕。走道深处是铁栏焊死的窗口,外面就是山。这所学校背靠着山。
有人的声音——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我他妈怎么跟你说的!”
谢维清看过去,和那个说话的人对视了一眼。
挨欺负的比说话的人还胖还高,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场面还挺反差。
那人啧了一声,把另外一个人拉进了厕所。
后面又说了什么,谢维清听不清了。
还是作业太少,谢维清想。
他抱着书站在楼梯口,最后抱着书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他把书放在走廊上,进办公室说了声“一楼厕所有人校园暴力”,把坐在办公室的老师听得一愣。老师们还没反应,谢维清又抱着书走了。
终于找到了教室,谢维清正要从后门进,从另一个楼梯口突然跑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快跑到后门时边喘边大喊:“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眼看快撞上,谢维清侧身躲过,人是没事,书没能免灾。“砰”的一声,书被撞落在地,对方却条件反射地往后躲。
见自己鞋没事,庄南又连忙道歉,想替谢维清把书捡起来,却被谢维清拒绝:“不用。”
谢维清重新整理好书,直起身来淡淡地对上庄南有些诧异的眼神,径直走进教室。
教室很吵,扳手腕的,吃零食的,讲台上有个男生折了个纸飞机正好落他脚边。对方手做喇叭状朝教室后面喊:“哎,帮我扔回来一下!”
不知是不是叫他,谢维清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纸飞机,抬脚走了。
台上的那个男生啧了一声,又说了些什么,谢维清没听清。
庄南回到位置,池月立马问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哦、对!”庄南经刚才一出差点忘了正事儿,“我看到童富国跟一个很年轻的老师过来了,还提到了咱们班,估计是咱们新班主任。”
他说这话时余光时不时瞥着寻找位置的谢维清。
谢维清扫视教室,只有中间一组最后一排还有个位置,便把书搁了上去。黑板上还写着教材清单,看样子其他人刚领了书也没多久。谢维清开始一本一本清点。
“谁啊,什么样子?”
庄南仔细回忆了一下,“戴眼镜,长得还不错,看着挺眼熟。”
“我暑假的时候听说是祝柏舟。”
“祝柏舟?就去年来的那个新老师?”
讨论间,后门又进来一个男生。
谢维清抬头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江赐也看见他了,那个站在楼梯口看了他一眼的人。
他径直走到谢维清面前,“是你去跟办公室的那些说我校园暴力的?”
谢维清嗯了一声,清点本子的个数。
谢维清的坦诚反而是江赐没想到的。
江赐皮笑肉不笑,“关你屁事啊,多管闲事。”
坐在前排的欧阳霁和一旁的池月见状忙起身过来拉住江赐,“怎么了。”
谢维清眼前忽然多了两个人,其中那个男生还特别高,比他高一个头多。
江赐还在气头上,“这傻逼去跟办公室的人说我校园暴力。”江赐指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校园暴力了?”
谢维清没有说话,横线本数完了,开始数英语本。
江赐一脚踢上桌子,“老子问你话呢!你他妈哑巴?”
坐前面的一个男生跟兔子似的跳起来闪到一边。池月在后面拽了他手臂一下,“你干嘛呢!”
哐的一声,桌子倒地。伴随着金属与地板的摩擦声,以及书本的落地声,班里彻底安静了,都悄悄地看着他们。
谢维清起身把桌子扶起来,俯身捡书。
江赐看也不看,踢开地上的书。
谢维清没有说话,只是抬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又俯身捡书。
童富国在外面没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
“你干什么!”
这一声怒吼把全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去,然后看到他身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