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令妹曾否讲过？”

“什么……？”

“不能相信挚友之死源于自杀。”

“……嗯，确实讲过。不过陆警官您怎么……？”

“尹同学，多谢配合。可否移驾房外稍候，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凌同学小叙。”

尹希泽眼见陆离笔直背脊，冲他微微颔首，略略垂眸。便来不及心下多想，身体全自动般乖巧地笑着点头退出门去。

凌路心中不解，目送好友走出器材库房关上门，才用探究的目光直视陆离。

“所以，有什么是一定要支开尹希泽单独和我聊的？”

杨光在一旁有点惴惴不安。今天凌路有点奇怪，面对陆离总带着一点莫名的敌意和挑衅，这她都能看出来。可是陆离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可她还是很怕这会引起陆离的反感。

凌路瞥到杨光一脸不安的表情，顿了一下，面部表情随即柔和下来，不再像一只来势汹汹的小兽一般直盯陆离。而将一切纳入眼底的陆离唇边荡出一丝笑意。

“因为有一个人，望你单独调查。”

“单独调查？”

陆离点头：“高一五班，岳同。”

这个名字在凌路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即便让他想起了一些什么：“这个人，我有些印象，成绩在高一名列前茅，偶尔获得个全校表扬一类的。”凌路到底是省实验前五十的选手，一下反应过来，“所以，这个人有嫌疑是吗？”

陆离不置可否地微笑，轻轻地收拢钢笔，合上笔记本。

“再一次，多谢了。”

他的态度如此谦恭，反倒让凌路心里更加烦闷，立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给杨光丢下一句“有消息我微信联系你”，就匆匆离开了器材室。可走出去后，又不住回望。

这下，这剩下他们两人，进四个人略显局促的器材室反而有些空旷。

“那个……凌路这个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别生气哈……”其实刚刚陆离那句“多谢了”引发凌路情绪的同时，也让杨光再度心头一紧。此刻只剩两人，她才赶紧替凌路解释。

“谢意实乃真心，并无他想。小朋友很有趣，何来惹人生气。”

他语气轻快，听来的确发自肺腑，但是杨光也的确不明，他口中所说的有趣是何意，不由得转头望他。

杨光转头看向陆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他正眼睛发亮地盯着自己的外卖袋子。陆离被撞到，还来不及挪开眼神，杨光就已经面带笑意把汉堡纸袋递到他眼前了。

“我买的分量很足，可能有点凉，不介意的话，看看想吃什么？”

迟疑了一下，他缓缓问道。

“有鱼的么？”

他说这句话的语调颇有些奇特，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句。这让杨光没理由地就相信他想要的麦香鱼堡一定在袋子里。果不其然，翻找带子的时候，里面竟然真的剩有一个。从袋子里取出递给他的时候，杨光看见他的眼睛似乎又莫名亮了一下。可那又似乎是杨光的幻觉，因为陆离依然是身板挺地笔直，还十分绅士地双手接过，颔首表示谢意。

接下来全程十分钟静谧的吃饭过程，杨光总是隐隐感觉，尽管陆离一举一动都在诠释着优雅二字，但这顿简单的快餐，他似乎吃的十分惬意。

吃过饭后，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意融融。不知是不是前两天接连喝酒的原因，这些天，她都有些过于嗜睡。被温暖包裹的杨光竟然困意来袭，完全无法抵挡，连陆离还在一旁都无法令她自制，沉沉睡去。

在她失神入眠的一刻，坐在椅子上的不住身体倾斜，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手，沉稳而温柔地托住她的头，将她侧身安置在她身后垒起来的军绿色训练垫子上。

午后斜阳顺着小窗充盈入室，器材间内，隐隐有灰尘闪烁，仿佛星尘徜徉于永恒的宇宙，时间也随之绵长。那个男人眼神怜悯，也似带着歉意，深深地注视着昏睡过去的女孩。

“对不住。”他将自己的飞行夹克轻轻披在她身上，眼神带过她红润的唇，瞬间因想起之前重升的提议而顿住，这也让他的面颊染上些许红晕，但很快，他再度恢复常态，眼神却越发认真。

“定尽全力，还你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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