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起做饭了?”
装着汤的瓦罐稳稳落在餐桌,舒辞听见岑闲问。
“你不是说我欠你一顿饭吗?”
“那就感谢舒助理的款待?”
岑闲笑了笑,没有坐在单人主位,而是在侧边坐下来,舒辞不可能坐主位,要么在岑闲对面坐下,要么紧挨着她坐。
思索片刻,坐在了岑闲对面。
“简单做了点,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毕竟是自己自作主张,舒辞还有点尴尬,左手落在膝盖上,不自觉揪着宽松的裤子,好缓解尴尬。
“妄自菲薄可不是个好习惯。”
岑闲说着,突然站起身朝沙发那边走去。
餐桌和客厅有一道半圆的屏风,他不知道岑闲要做什么,疑惑地看着她绕过去,被人遮住的半圆视线一下子开阔,舒辞看见了岑闲手里那一捧花。
脚步声轻落,他仰头,看着缓步走近的岑闲:“今天的花,送晚了点。”
黄色的玫瑰娇艳欲滴,一层一层花瓣包裹着含苞待放,挪不开视线。
“本来都是插在花瓶里,今天直接拿来,有点寒酸,别嫌弃。”
舒辞怎么可能嫌弃,把小小的花束抱在怀里,满心满眼都是喜爱。
“谁嫌弃了,我很喜欢。”
他捏着一片花瓣,总算吐露出自己的真心。
岑闲眼神愈发柔软。
“先吃饭吧。”
舒辞得手艺算不上大厨,但每道菜都恰到好处,很合口味。
花朵没有被放下餐桌,而是放在了长桌没有摆上菜的那端。
他看看花,吃吃菜,又悄悄看面前的岑闲。
岑闲吃饭时背也挺得很直,不像是在吃饭,更像是在办公,想着自己心里揣着的事,一颗米饭加起来放在嘴里用牙齿摩挲,腮帮子鼓起来又泄了气。
一而再,再而三,然后破罐子破摔。
舒辞深吸一口气:“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我得提前出差,你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的声音不谋而合,一个低沉,一个高亢,一个豁出底气,一个满怀不舍。
破罐子破摔的底气还没砸在地上就砸在棉花上,变成气体一下子散干净了,舒辞的话戛然而止,盯着岑闲的脸,见她满脸认真,甚至还有内疚,要不是控制力良好,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发出鸭子般的叫声。
噶?
“你……明天?出差不是下个星期吗?”
他的话断断续续,神色的瞳孔收缩颤动,把他的计划彻底打乱。
岑闲还在想他要说什么,听见他这么问,替舒辞舀了点肉沫,顺手把勺子放回陶瓷盘子里,才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了:“本来预定下个星期,但遇到点麻烦,捋不清楚,我得先过去看一下。”
岑闲沉着声音,想到那边的烂摊子,眉宇间顿时染上点郁气:“基地建设出了问题,那边解释不清楚,得我出面一下。”
舒辞了然,解释不清楚的一方肯定不是小事情,怕是牵扯到大头以及不可说。
“我会尽快弄完回来,你这段时间先住在我这里好好养身体。”
舒辞乖乖点头。
“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和我说,不要自己藏着掖着,我虽然不在,但是可以联系人。”
想到舒辞的身体,岑闲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没事的,”舒辞消化完岑闲带来的消息,筷子放在碗上,轻轻的:“虽然玫瑰很好看,但我可不是娇滴滴的玫瑰。”
他弯弯眉眼,像天边的月牙,勾上人的心尖,璀璨星河印入眼睑。
岑闲当然知道。
他是梅花,娇艳却不谄媚,柔软却又凌厉。
“那希望舒助理能保持和我的联系。”
属实是图穷匕见。
精明如舒辞,此刻大脑清醒,又怎么会不知道岑闲什么意思。
他摸摸下巴,难得活泼了些,眼波婉转:“嗯——看心情吧。”
“请问尊敬的先生,今天心情如何呢?”
“不如何,游戏惨败。”
舒辞恶狠狠说道。
顺带加起一片藕,咬下去,嘎嘣脆。
“是吗,那我有义务解忧咯。”
舒辞才不信大总裁有时间玩游戏,戳戳米饭哼唧两声,便听见岑闲漫不经心问道:“所以刚才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