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再次探出头:“真的欸,有点像。”
楼七月咬牙切齿:“小朋友,你不然再看清楚点呢……”
宋长生转头瞪了一眼楼七月,示意他安静站好,对着小姑娘说:“可能是巧合,长得像的人很多的哦。”
“哼,才不是,”男孩扯了扯宋长生的袖子,“我家就在那里,家里也有婶婶的照片,不信我带你们看!”
宋长生和楼七月对视一眼,宋长生礼貌道:“不用了,我们在找出去的路,一会就走了。你们两个小朋友也要注意安全,别跑得离家太远了。”
……
“别跑得离家太远了!”
“好不容易给你俩揪回来,又在外头骗人啦?”
包着头巾的妇女揪了揪男孩肉嘟嘟的脸颊,这才一脸歉意地对宋长生二人说道:“米迪尔和茹菲娜太皮了,总是喜欢结伴在外头逗游客玩,实在不好意思啊。”
宋长生摇头:“小朋友贪玩而已,没事的,就是我同伴比较爱生气。”
楼七月挑起眉角看了一眼宋长生,然后对着妇人热情一笑,说:“米迪尔说我长得像他婶婶,我就是有些奇怪就多问了两句,哪里会和这俩小孩生气。”
努尔古丽闻言扑哧一笑,捂着嘴乐了好半天,上上下下看了楼七月半天,这才开口解释道:“他们叔叔的对象家里有亲戚是内陆人,不完全是我们哈萨克族,哎哟跟你很像哦,你家里有人是少数民族的吗?”
楼七月的长相更偏汉族,但眉骨很高挺、眼窝深遂,有些少数民族的影子。
“我妈妈是蒙古族的姑娘,”楼七月笑着回答,他的视线有些向上,轻飘飘的,然后慢慢落下来,很真挚,“她跟您一样漂亮。”
“哎哟呵呵哈哈。”
努尔古丽捂着嘴又乐了好一会:“小伙子,你人长得俊,嘴也甜,肯定招小姑娘喜欢呢。”
俩小孩冲宋长生比鬼脸,宋长生逗了他俩一会儿,闻言扭头打量上下打量着楼七月,弯了眉眼:“嗯,确实。”
努尔古丽:“他俩太皮了,认不得就乱说,你们别往心里去哈。”
楼七月适时瞟了一眼宋长生,表情舒展:“嗐,童言童语我哪里会当真。”
“我看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大,是结伴过来旅游的吗?”努尔古丽四十出头,但双眸清澈,她笑着问,一边又打发俩小孩去端水来。
“嗯对。哎,谢谢茹菲娜,”宋长生接过小姑娘端来的水果茶,摸摸她的脑袋,“但这广场后边好像是生活区,我们走着走着就到这边来了。”
努尔古丽说:“喀赞其后边一块的老房子多,住了很多本地人呢。”
楼七月问:“来的路上我们看到很多敞着门的漂亮院子,您说的老房子可一点也不老,瞧着精细得很。还有好几个老人家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呢,生活很惬意啊。”
他真诚的赞美倒又让努尔古丽欢心了好一阵,几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楼七月还带着茹菲娜出去转了两圈,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嘴巴上还有一圈奶油。
她的丈夫艾尼这会正巧买了食材回来,准备晚上在院子里烤肉,听妻子一说,见家里来了客人,说什么都要留下两人来一块吃。
宋长生哪里推拒得过来,还是楼七月能说会道,婉拒了这一家人的好意,充分表示了下次一定再来,但最后还是一人拎了一袋子紫汪汪的桑枣(桑葚)才出得了门。
走出巷子,楼七月抛了一颗桑葚在空中,又伸头接住,低头得意地看着宋长生。
宋长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楼七月,你可真是会说话,刚刚没大没小的差点跟艾尼叔叔称兄道弟起来。”
“哎刚刚是谁冲努尔阿姨叫姐姐来着,是谁啊——”楼七月反问道。
宋长生扶额:“我那是没看出来努尔阿姨的年纪,米迪尔和茹菲娜才十岁,谁能想到他们是老来得子,看着那么年轻。”
楼七月从善如流道:“新疆的水土养人哦。”
宋长生:“还有你刚刚太凶了,茹菲娜都不敢看你……”
“哪有!”楼七月加重语气,“分明是小姑娘看见陌生人害羞而已,米迪尔不是还给我端了茶吗?还说希望我下次再去!”
宋长生高深莫测地摇头:“茹菲娜偷偷跟我说的。”
楼七月的目光攫住宋长生,问的是茹菲娜,但威逼的是宋长生,他一字一句道:“她说什么了?”
“小姑娘怎么回事,我还请她吃冰淇淋了!”
宋长生转身就走,冲楼七月摆摆手,没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怪不得她那么说你……”
怪不得她那么说你。
怪不得……
那么说你……
怎么说了啊!
“宋、长、生。”楼七月恶狠狠地道,像只被拽了尖牙的恶狼,但他的眼神仍然温柔。
当太阳光好的时候,老人们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蓝白的房子让人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一点点微风吹动桑树的叶子,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跨越几千公里,他就是来感受这样的风情和行走的意义的,宋长生想。
两人站在巷子口,对视三秒,突然,像是有谁没忍住笑了,然后两人都乐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