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吾勒,到你了,你快过去,后面不少人等着呢!”
宋长生笑着示意他走上前,哈吾勒眼前一亮,刚走到石碑底下,楼七月就拿走了他手中的相机,道:“你也去,我帮你俩拍。”
宋长生眸光一滞,想拿回相机,艰涩道:“我又没想着拍这个,让哈吾勒自己拍吧。”
楼七月抬高手臂:“快去。”
宋长生犹豫地看了两眼“人质”,视线在楼七月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像是在确认这人的可靠程度。
“反抗”无果后,宋长生把包脱下来拿给楼七月,快步走上前,哈吾勒“嘿嘿”笑着,宋长生向他靠了一点,揽住少年的肩膀,道:“别动了,再动让你哥揍你。”
哈吾勒顿时僵住了,长生哥怎么也变坏了啊。
宋长生右手揽人,左手大大方方比了个耶,哈吾勒见状也比了个耶,十秒钟就拍完了,走回楼七月身边,后边的人也迅速补上去,整个一流水线,非常的科学。
楼七月:“喏,挺好的。”
宋长生靠近去看:“嗯,挺好。”
鼻是鼻眼是眼的,画面清晰,人物笑着,比他想象中好很多,楼七月可以纳入他相机托付者的名单了。
宋长生问:“你不拍吗?”
楼七月:“不拍,我来的机会多着呢。”
宋长生道:“你自己都不拍,还让我拍啊。”
“我不是想着你可以发给家里人看看?”楼七月笑着转身,“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家里人总归是担心,想知道近况的,多拍些照片,报个平安也好。”
宋长生哑然:“你……还怪贴心哈。”他来的第一天给父母发了消息,就再没说过什么,他妈妈倒是每天有在问他近况,被他轻飘飘回了;舅舅舅妈那里的联系倒是多些,没想到楼七月还为他考虑这一层,还真……
他的声音远远的:“我一直就很贴心呐。”他已经顺着木栈道走出好一段距离了,哈吾勒跟在他屁股后边疑惑地“啊”了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宋长生喊道:“长生哥,快走啦,我好饿,我们回车上吃东西吧!”
宋长生跟了上去,应道:“哎!”
越野车开到点将台的时候不到四点。
宋长生换到了后排,在东门往北门方向差不多拐弯的地方,他还看见了一座小亭子:
它在一座小坡顶上,四四方方,长长的栈道从左至右,将画面分成了上下两部分,有人在亭子里坐着,站着,也有人头顶白云,微微躬身低头沿着栈道走下去,这时的光线有些阴暗,深色的土地和绿色的草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孤独又安静的感觉。
路障和路障之间用彩旗连接,彩旗飘飘,内心平静。
哈吾勒吃了一堆零食,肚里半饱,宋长生和楼七月只吃了点饼干垫了垫,点将台附近餐饮较多,几人特意在这里停下,想吃点东西。
?点将台?是一处承载着深厚历史底蕴的遗迹,据说成吉思汗当年西征,每当大军翻越阿尔泰山脉,都会在此休整与检阅。
但它不仅是历史的见证,更是自然的壮美之地,站在点将台上,可以俯瞰赛里木湖,遥望湖面波光,雪山耸立,这也是很多旅人在此站停留的原因。?
楼七月把车停好,绕个弯正要过马路,就见马路对面一大一小站着,青年看见他招了招手,然后等在原地。
楼七月愣了一会,谁知宋长生见状就径直走了过来,道:“楼七月,你在发什么呆?你刚不是说很饿,我看餐厅就在下边,你最好是多吃点。”语意威胁,但没什么力度,只是开玩笑一般说出来。
楼七月双手插兜,偏头看他,挑了挑眉。
宋长生没想到这人不说话,一时间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上前一步,探出左手贴上他的额头,袖口顺势向上收缩,露出一截手腕。
青筋分明的手背划过楼七月的眼睛,他手肘处的布料皱在一块,曲曲折折,他却感觉褶皱的不是衣服,而是有什么在那曲折里疯狂跳动。
宋长生道:“不烫啊,你怎么不说话啊,哪里不舒服?”
一触即离,楼七月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猛地后退两步,宋长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太过冒昧,道:“不好意思,我没过脑子就上手了。啊,我的手是干净的,你要不放心我有湿纸巾。”
楼七月垂眸:“没有。”
宋长生:“啊?”
楼七月抬步往前走,道:“我没事,刚刚想到点事才不说话。走吧,我好饿。”
宋长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心下告诫自己可别这么没有边界感了,可又有些不快,他不明白为什么楼七月会躲闪自己的触碰。他们都一块游湖了,难道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很正常吗?
他想了这么一会儿,楼七月又调转回来,在他面前站定,道:“我真没事,你刚不是摸了额头的?”
他弯下身,直视他。
他的眼睛还挺亮,宋长生心想,然后突然,他感到有点燥,推开这人的胸膛:“走吧走吧,还真是说起来就有点饿。”
楼七月看着青年急匆匆越过了马路,突然觉着胸口莫名微微发热。
赛里木湖,确实是个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