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写了一个通宵?”
“不是一个人。”
司月明奇了怪了,当时就只有自己和丽姨在,总不可能是丽姨陪着他写的?
他又坐下来问道:“那还有谁啊?”
没等到回答,反而看到方清阳用手比划出一个圆放在他自己的眼睛上,还眨了好几下眼睛。
从方清阳的视角看来,他围成的圆恰好只容得下司月明,他咧开嘴笑道:“是我手里的这个。”
司月明只看得到他有点红的眼睛,更像太阳了,他开玩笑:“是太阳?”
方清阳摇摇头,两只手同时张开,像开花一样在他和司月明的眼前绽放:“是月亮”,他皱皱眉,嘲笑道,“司月明你真的很傻,晚上哪里有太阳?”
怎么又说自己傻,司月明刚要反驳,就看见方清阳到处找东西,他拉住方清阳的手:“你找什么?”
方清阳有点着急,拉着他干什么?他用力甩开:“我要找刀。”
听到刀字,司月明握得更紧了,再联系到这段时间方清阳的状态,清阳不会要自残吧?
司月明收起了笑容,声音也没了笑意:“你找刀干什么?”
“杀鸡。”方清阳脱口而出。
“杀...鸡?”
“李丽不是让我去杀鸡,她要给司月明做干锅鸡。”
司月明松了一口气,不是自残就行。得,又回到西山去了,还不认识自己了。
他松开手,安慰道:“不用杀鸡了,你歇着吧。”
歇是不可能,喝醉的方清阳就像变了个人,坐在床上耍酒疯。
他一会说自己是月亮,一会又说自己是鸟,一会又说自己是被捏住翅膀的大公鸡。
司月明就抱着手笑着坐在床边看方清阳发疯,方清阳问什么他就回两句,方清阳说什么他就附和两句。
“我是谁?”醉意已经从声音里面漫出来了。
“你是小狗。”笑意早就从声音里漫出来了。
“真的吗?”
“你试着汪汪两声,我听听是不是。”
“汪汪,汪汪......我是吗?”
司月明爽了,去年在西山被他套路成狗,现在喝醉的清阳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自己宰割。
他点头给予肯定:“是,你是小狗。”
“我是小狗。”
“你是小狗。”
一个人靠在床头,微眯着眼睛重复:“我是小狗。”
另一个人就坐在床尾,笑着应和他:“你是小狗。”
两个人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乐此不彼。
重复的话念多了也催眠,方清阳疯累了倒头就睡。
司月明看他真睡过去了,偏过头去放声大笑了好一会。他刚刚就想笑的,憋了好一会了。
自己再怎么发疯也没这么疯过啊,还去杀鸡,还要当月亮、当鸟、当鸡,最后还要当狗。
酒果然可以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清阳。
笑够了,他慢慢走过去把方清阳摆正身体,看到他脸上没收回去的笑,和他用来伪装的笑一点都不一样。
司月明在心里想:清阳,总是那样演戏很累吧,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伪装和面具都卸掉。
你说在西山是萍水相逢,你说不愿意细水长流,那我们就来日方长。
司月明没有走,他不太放心把不省人事的方清阳放在房间里。
坐在桌子上他写了一篇信给方清阳,上了高中后写的都是都是议论文,这还是他高中以来第一次写记叙文,也是他第一次写这么长的信。
不过感情是写作最好的助推剂,司月明文思泉涌,行云流水、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纸。
他满意地折起来,明天清阳醒来就给他。
醒来的方清阳觉得有些恶心,他只记得昨晚喝了几口酒,后面就断片了。
他又被司月明骗了,那酒的度数哪里不高?司月明满嘴跑火车,偏偏自己还不长记性。
他揭开被子,看见了趴在了桌子上的司月明。司月明他有床不回去睡,趴在这里通宵写作业?
走过去顺带把板凳上的衣服盖在司月明的身上,方清阳拍了拍头,轻轻地走去洗手间洗澡。
听到水声,司月明就醒了。
坐着发了一会呆,听到洗手间水声停了,他拿着信出去,背靠着洗手间旁边的墙上。
方清阳洗了个澡,总算比刚刚好了些,喝酒误事,他不喜欢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打开门,他打算把昨天没做完的那道数学题写完。
一张折起来的纸强行冲进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