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初埋头走近,眉头紧皱问道:“简姐姐,你在做什么?”
简子虚视线并未在那片广袤无垠上多做停留,回头时冷硬面色转而温和,水红色唇瓣勾起小小的弧度。
破天荒,江知初从那上面捕捉到几缕淡淡暖意,正对她施放。
纵使几不可察,但在暗潮汹涌的夜中也并非无足轻重。
“我们...回去吧。”
声音生涩,羽毛一般飘进江知初耳中。
江知初脑中混沌半秒,手无措地抓一下裙摆,低头时裙摆随风悠荡。
怎么突然这么感性...
她眸中轻颤,应道:“好...”
......
翌日,阴雨天。
到猫咪复查之日,小白却忽然高烧不退。
江知初与简子虚顾不上吃早餐,匆忙收拾完相关物品后,开门就要走,却见一夜未见的魏漾引路卉从前花园廊道中走来。
两人之间气氛并不是很融洽,只勉强维持生意人之间应有的体面。
江知初瞧见魏漾时,眼中先是闪过几丝冷冽,又见后面跟着路卉,神色转而变得有些微妙。
她可没少在路卉面前拆魏漾台,这若是暴露了......
没事,她眼中精灵般掠过几丝慧黠,也不介意再挖回墙角。
魏漾正与路卉介绍近年来国内商界情况,从远处望见简子虚,脚步稍顿,目光一垂又瞧见她怀中抱着的猫,最后复杂情绪只化为从远处热情的招呼:
“子虚,看谁来了,快来和路总问声好!”
简子虚睫翼轻扇,默不作声地抱紧怀中猫咪。
江知初瞥过简子虚神色,知晓她心中此时定是焦灼。
“简姐姐,我抱着吧。”
江知初转身背对路卉两人,身体朝简子虚微微前倾,言笑自若着轻声道:“记住哦,现在这只猫是我收养的,简姐姐只需要落落大方地上前打照面,其他的交给我就好啦~”
为悄声说话,两人离得很近。
淅淅沥沥小雨拍打着台阶,江知初的声音很快消失在“啪嗒”声中,可热烘烘的气息却隐约给简子虚添去一份安心。
简子虚垂眸,不去看相去咫尺的娇美面容,将猫交给江知初,沉声道:“嗯...”
小白在江知初怀中细声“喵”一下,蜷个舒适姿势就无力地把头埋进她怀中,很是蔫巴。
好可怜...
江知初抿唇,抚摸怀中小猫的毛发,似抱着一个太阳宝宝。
很快,魏漾两人来到。
路卉下意识不去看那张与前人过于相像的面庞,先是瞄了江知初两眼,眼中灵动,算是打招呼,江知初也装作初见,轻笑示意。
幸好路卉也没多说什么...
简子虚始终盯着往江知初怀中钻的猫咪,眼中闪过些晦暗,此时收回视线往前迎两步,唇角牵扯出一抹淡笑,沉稳内敛。
“小路阿姨,从前总是听母亲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您。”
瞧瞧,什么社恐?
江知初暗自对写这本书的人表示不屑,她简姐姐这表现得不是很从容?
路卉盯着简子虚这张脸,眼中目光流散,飘得有点远,似透过简子虚在看另一个人。
“我赵姐姐的基因真好啊...”话虽说得俏皮,声音却空灵渺茫,让人很难忽略其中的沉重。
魏漾瞧自己和路卉之间凝固的气氛终于松动,赶忙加道:“我看过子虚与父母的合照,确实像极了赵夫人。”
“赵夫人?”路卉桃花眸半阖,眼中转而露出意味深长的情绪,似有些不满。
魏漾瞬间察觉到自己说错话,“路总,您这是...”
这个臭男人怎么懂女人心中所想,江知初心中嘲弄魏漾两声。
她本就怀疑路卉和简子虚母亲不止简单朋友,不然不会在简子虚父母结婚那年毅然飞往国外,说不定心中对简子虚父亲颇有微词,怎么会喜欢“夫人”这个称呼?
江知初抱猫上前两步,一本正经道:“我没像魏先生一样有机会见过简姐姐母亲的照片,倒是觉得简姐姐瞧着有些像路总,想来亲密的人是会长得像。”
“亲密的人?”路卉秀眉轻挑,神色忽而缓和不少。
江知初眼眸含笑,不疾不徐道:“对啊,路总和简姐姐母亲就是亲密的人,所以连带着简姐姐都有些像您嘛。”
“哈哈哈哈——”路卉倏地笑逐颜开,走上前用指尖戳一下江知初的额头,“小家伙说话真可爱!”
怎么又动手...江知初瘪瘪嘴,这路卉不愧是简子虚的长辈,阴晴不定是会传染的。
魏漾也跟着堆笑,凑向前瞥一眼江知初怀中的猫咪,疑惑道:“江小姐,你们这是...”
“魏老先生”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江知初低头抚着怀中乖顺的猫咪,眼底骤沉,专车司机怕是早就告知过魏漾简子虚的行踪。
“噢,魏先生...”
江知初很快转变好情绪,抬起头来眸中沉闷,瞧着很是无力,“实在抱歉,我的猫又生了病,心力交瘁,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请简姐姐陪我去复查。”
魏漾怎么允许刚缓和不少的气氛被一只猫毁调?
他唇角勾起,朝路卉谦虚笑笑,又看向江知初。
“江小姐,不然我叫专业人员陪您去?子虚就留在家吧,她和路总第一次见,总归是要陪陪长辈的。”
简子虚瞳孔皱缩,冲到嘴边的话却只能咽下去。
“陪我?”路卉瞧简子虚一副不敢言的模样,心中了然,戏谑目光旋即对准魏漾,皮笑肉不笑。
“魏总真爱兴师动众,搞得两位小姑娘对我印象都不好了。”
她看向简子虚两人,眼中闪烁的光很是灵俏,“你们放心去。”
“倒是魏总...该和我仔细谈谈。”
“仔细”两字说得抑扬顿挫,使得魏漾嘴角向来沉着晏然的笑容陡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