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捂着小孩童言无忌的嘴巴进屋,地上晒的豆子都差点被打翻。
贺临川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拖着湿漉漉的裤子回到出租屋。
他先是又检查了一遍程雾房间,门背后又是一张破布包着一块石头,贺临川打开破布,里面是半块掉了粉的红砖。
手电筒照亮红砖周围,贺临川没有在这周围看到过这种红砖。他拍了张照片发给贺高卓,后面带上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贺高卓回复地很迅速,表示会迅速找出犯人,让贺临川不要担心,后面的关心贺临川看都没看,把手机息屏扔到自己屋的床上,进卫生间把裤子换了下来,顺便冲了个澡。
程雾送走贺临川之后,和任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下午,任妈妈提出要请程雾吃晚饭。
“小雾,我看你嘴巴有点破皮,有点上火,我们吃点清淡的吧。”
程雾捂住嘴巴,讪讪道:“是有一点上火……”
“顺便也给干妈带点清淡的,这几天喝粥都喝恶心了。”
现在是饭点,他们好不容易挤进电梯,随着人流离开医院大门,任妈妈看着一条街上叫卖的吃食,一时间没有注意。
任妈妈:“吃什么啊?”
程雾:“我都行。”
任妈妈:“我想不出来。”
程雾:“汤面,清淡的。”
任妈妈:“在家吃得挺多了。”
程雾:“炒菜。”
任妈妈:“可是我自己也能炒,好不容易到外面,还吃炒菜吗?”
程雾:“我都行……”
任妈妈抱着手,苦思冥想,然后苦着脸说:“我想不出来。”
最后程雾陪着任妈妈在这条街逛了两圈,直到脚底走得有些疼了之后,任妈妈才在一家饭店停下来。
程雾赶紧上前,饭店蒸气冒气,锅盖滴着水,里面座无虚席,电风扇呼呼呼的吹,也吹不走火热的人气。
招牌上黄色大字:高汤拉面
字最后带有一个明媚的笑脸招牌。
任妈妈笑得和他一样明媚,“这家生意好,感觉会好吃!”
“哦……我都行……”
生意确实很好,两人上桌的时候夜色已经爬上来了。中途程雾怕奶奶饿,还打包了一份虾蟹粥上去。
可能是程雾饿了,也可能这家店确实是物美价廉,第一口热乎的金汤进嘴里的时候,程雾不由感叹了两声。
“阿姨,今天旁边床位的奶奶出院了吗?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任妈妈吃面的动作一愣,“她啊……也算是出院了。”
“嗯?”
“昨天晚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气了,梦里走的,倒也是少点罪受。”
空气里只剩热气弥漫,任妈妈也知道话题过于不合适,也过于沉重,她笑着说世界上有什么人不会死,不过是一些早一些晚罢了。
之后两人沉默地吃完饭,任妈妈拒绝程雾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才频频回头坐上公交车回了老城区。
程雾乘着晚风,看着夜幕逐渐笼罩天空,黑暗终于吞噬掉最后一丝光亮,整个世界终于除了人们散发的灯光外,变得一点漆黑。
他跟网吧老板请了几天的假,徐桂兰也一直没说程雾什么时候回学校,只是每天把厚实的笔记传给程雾。
突然程雾变得闲了起来,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
自己屋子的钥匙在贺临川那里,程雾打量几眼自己的房门就后头敲响对面房门。
夜色黯然,寂静无音,若是平时,贺临川已经开门腻歪的躺在程雾身上了,可偏偏门迟迟没开,程雾疑惑地又敲几下。
两秒,门缝打开,微凉的空气一瞬间浑浊起来,程雾被里面伸出的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抓住小臂,踉跄着拖拽进去。
炙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程雾眼疾手快捂住贺临川的头,他被贺临川紧贴着压在门上,面前是眼神迷离的贺临川。
房间里没开灯,就算是这样,程雾也能看见贺临川发红的眼角。桌子上的信息素手环不停地闪着红光,程雾意识到了,贺临川到发情期了。
身上人嘴里呢喃,手紧扣住程雾的腰身,即使是程雾怎么挣扎,都不放手,像恶犬闻着鲜肉般,贺临川在程雾颈边嗅着。
程雾拼命压着贺临川的脑袋,用出去的力气确是狂风中的绒毛,现在他才知道,平时贺临川对着自己收了多少的力道。
“贺临川,你起来,我给你找抑制剂……唔!”
贺临川一口咬住程雾的手心,呼着热气,他呢喃,“我成年了,成年了,抑制剂不能用……”
程雾抠不开贺临川,只能用手拽着衣服,不让他往上撩。
低哑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程雾的耳边,“我流血了,控制不住……”
“流血?”
程雾抬起头询问,却被等待的贺临川一口闷上去,压在门上。
受不了口腔被滑过侵入,程雾想歪头却不能,衣服也被拉了上去。
“今天那个人又扔了石头,我没追到,还摔破了血,对不起,对不起程雾……”
“我……我没想到门会突然打不开,如果……如果能早点下去,就能在警察之前抓到凶手……对不起……”
程雾渐渐松开手,贺临川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发情热折磨得他开始不自觉流出眼泪,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在程雾身上说着对不起。
“我好难受……宝贝儿……难受……”
出租屋的门一直未开,周姐担心得来了几次,收到消息帮里面的人带了几瓶营养剂,就红着脸离开。
程雾分不清时间白昼,一个人坐在汪洋大海的小舟上,起起伏伏。
恍惚间,程雾似乎能看见自己手机屏幕打开,绿色穿过眼皮进入脑海。
没分清是什么,就重新跌入深渊。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混乱,他整个人被被子裹着,不能感觉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窗外没有阳光,屋内寂静无声,床边也没有贺临川,世界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空的塑料袋,憋得程雾喘不过气。
程雾流着泪水,想哭出声,嗓子却说不出话,手臂颤抖着从被子里探出来,七旬老人般颤颤巍巍翻过身。
脑子实在不清晰,程雾一下从床上掉下来,发出沉默空间中第一道声音。
面朝着地面落下去,有了被子,没怎么磕到。
但是拉扯到了浑身的肌肉,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地上。
卫生间嘭的打开,贺临川把地上的程雾抱起来,“怎么摔了?疼不疼?”
“好疼……好疼,你都说了疼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呜呜……”
程雾低哑的嗓音发出哭声,说出的话凶狠,但实在没有震慑力,贺临川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把程雾抱在怀里,他没穿上衣,程雾身上也只披着被子。
肉贴贴的,程雾使劲掐住贺临川的耳朵,哭哑着喊疼。
贺临川压着气,把程雾抱起来放在床上。
“我的错我的错,要打要骂我都受着,我一点都反抗。别哭,好好躺着,睡一觉就不疼了。”
贺临川醒得早,把下不了脚的房间大抵收拾了一下,又小心得把程雾打理一遍,才进卫生间洗了个澡。
衣服还没穿好,外面就是一声闷响,出来就看见这几天被折腾得厉害的程雾倒在地上,两只乌黑的眸子不停落下珍珠,看得贺临川心里抽了好几下。
“混蛋……”程雾泪水还在流,力气弱下去,被贺临川小声小气哄着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