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亭山:“这主意妙啊!妙极了!宋小公子深谙商贾之道啊!”
宋璟连忙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水壶里面的茶已经沸了,龚亭山还沉浸在欣赏画卷中,宋璟有些晃神地看向窗外,不知道谢玹在大成殿主持文会是什么样子,是穿着官服,还是像平常一样的文士装扮?他是端坐在高台上,还是坐在学子之间?世人都说他忘恩负义、见利忘义,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文采斐然、风姿绰约,不知道这样的谢大人面对众学子时是什么样的。
龚亭山看着宋璟出神的样子,说道:“宋小公子看着大成殿的方向,可也是想参加今日的文会?”
说罢,外面又传来了第三声钟声。
宋璟道:“三道题已经答完,我估计是赶不上了,就算能赶上,人太多我也进不去。”
龚亭山摇头:“非也非也!每年的文会都是至晚方散的,上午的三道经义、策问固然是重中之重,但下午的诗词唱和也是十分精彩的,而且下午所有在现场的人都可以上台,不像上午只有官学的学生可以答题。”
“我也可以去吗?”
龚亭山从怀中拿来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一个“荣”字:“宋小公子,你将这块木牌拿去,在文庙西边的小门那里去寻荣家的马车,自然会有人带你去文会现场。我家主人向来爱好结交文人雅士,每年都会在文会置办雅座,供府中门客落座。去年在下午场夺魁的就是我荣家的门客。”
宋璟从龚亭山手中接过木牌,京都中的名门世家都制有带有自己家族印记的信物,向来这个木牌就是荣家的信物了。
龚亭山笑盈盈道:“宋小公子,这就当是对你这幅画的谢礼了。”
“多谢龚先生了。”
大成殿离这里并不远,宋璟来到文庙西门果然有一架双辕的雕花马车,宋璟递上之后木牌之后,一个身材清瘦的小厮果然从后门绕过闹嚷嚷的人群将宋璟送到了文会中央的地方。
原来在这大殿门口聚集了诸多学子,靠前的席位已经坐满了人,那小厮来到第二排一位身着青色道衣的年轻公子身旁耳语了两句,然后便领着宋璟在他身后落座了。
小厮道:“公子,这里是我家主人买下的席位,您安坐便是。”
宋璟:“花钱买下的?”
“是。前排的位置十金一席。”小厮说完便恭敬离开了。
十金一席?
宋璟不由得开始观察身旁的人,都是普通读书人的装扮,以宋璟的眼光并看不出差别。
就在宋璟左右观望之时,那位身着青色道衣的公子转过身看了宋璟一眼。
宋璟正在四处寻找谢玹的身影,却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
大成殿是文庙中坐北朝南最气派的一座大殿,官学的学生们穿着儒服围坐在大殿前首两侧,其余人则在空地上席地而坐。
不是说好了文会要举办到傍晚的吗?怎么不见主持文会的谢玹。宋璟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但还是被身旁的人注意到了异常。
“兄台可是在找人?”
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随意,未戴儒巾,头上简单地插着一根木簪,腰间倒是戴着两三个精致的香囊。
宋璟猜想他估计是个纨绔子弟,来这大成殿混个读书的名声,也不想多理,便随便应付了一下:“只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觉着新奇,多看了几眼。”
谢仰春好奇地打量着宋璟,能来到这里的读书人不是有名气,就是有关系,这个陌生模样的小少年以往似乎从未见过。
谢仰春:“这文会无聊得紧,一群文人墨客秀酸水的地方罢了!一办就办一天,连中午饭都没得吃。小兄弟以前没来过吗?”
谢仰春一边说着,一边从香囊里面摸出两块香饼,给了宋璟一块,见宋璟犹豫着不接,直接塞到了他嘴里面。
宋璟急急嚼了一口咽了下去:“我我我刚到京都。”
“刚到京都?看你这个年纪,又出现在这里,应当是来求学读书的吧!读书可真不是个好差事!”
这可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标准发言,是啊,要是生活无忧无虑,有谁愿意吃读书的苦呢?宋璟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变得可爱了起来,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到了中午饭点,还真有点饿了,宋璟将手中的饼一点一点吃完:“多谢兄台的饼。在下宋璟,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叫我谢仰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