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懊恼不已,不知道一节课在干什么,气得要切齿拊心。
课后,谢吟年简单提点了两句第二题,可秋思现在需要辅导的何止一个第二题,但她不敢暴露这一点,连眼神都不敢看向他。
翌日,早晨上早自习之前。
谢吟年举着语文课本在背文言文,秋思抱着书包同样在读书,但是一句话读了两分钟都没记住。
秋思侧身,将头往后转,看见有几个同学已经进入学习状态,但因为还没正式打铃,所以班上还是一片闹哄哄的混乱场景。
秋思趁此机会,迅速从书包里掏出自己早上买的饮料。
四下张望过后,秋思用胳膊撞了撞谢吟年。
谢吟年停下背书的动作,偏头看她。
秋思将饮料从课桌底下递过去,碰了下谢吟年的腿,示意他接住。
“你都教我两次题目了,谢谢。”秋思说得很恳切。
谢吟年刚要直接拒绝她,却听到她说:“但我直接放你桌上好像不太好。”
谢吟年一时促狭心起,作势环视教室一圈,笑说:“这样偷偷摸摸的更不好吧。”
闻言,秋思霎时紧张起来,也往后扫视一圈,音调都变得不稳,“应该没事吧。”
紧接着说完又好像想起什么,秋思手在桌下扬动,“那你快接呀!”
谢吟年收敛几分笑意,“开玩笑的,不用。”
谁知,秋思一副棘手的模样,压低声音说:“你拿着吧,没关系的。”
谢吟年见她实在为难,将饮料接过,随手塞进抽屉,正色说:“下次别买了。”
秋思只是不喜欢亏欠人,只要他收了就行,心里放下了一桩任务。
然不多时,谢吟年又神情冷淡,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至于。”
话音落下的瞬间,秋思眼底一霎黯淡下去,强压住即将失控的扭曲的表情,只有秋思自己听见心底的声音,自卑和自尊都被这三个字碾碎成灰。
——
时间流淌着往前走,十一月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立冬一过,寒风阵阵,凛冽更甚。冬天这季节就是再厚的衣服都能让寒意钻了空子,人难得暖和。
十二月上旬,秋思即将迎来一次月考。
周末返校后的周二就是月考,前一天晚上老师要求将所有东西带走。
秋思中午就带了一点回寝室,晚自习下课还是剩下很多,最后只能背上背一点,手里搬一点,脚下再推一个带滚轮的收纳箱,这才全部带回寝室。
月考为期两天,最后一天下午考完最后一科时,离放学还有点时间,大家从各个考场回到教室集合,三五成群地聊着天。
教室一片混乱,嚷闹。
最主要的一个话题就是考试内容以及答案。
也分成两派,一派是积极讨论答案的。七嘴八舌地争议着,发现是自己的答案错误又懊悔不已,但对出同样的答案又感到心安。总之都是在享受这份提前得知结果的快感。
还有一派,不想知道任何答案的。他们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隔绝掉一切讨论答案的声音,但是毫无作用。于是就希望堵住其他人的嘴巴,但这更不可能,最后只能悄悄走远些,让自己听不见。
秋思回来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自我感觉这次考试发挥一般。
秋思坐在座位上,托着腮,看着身边交流的情景,时不时还是会有几个讨论答案的声音流入耳朵,想不听都难。
秋思不自觉去比对,发现自己的答案错了一个又一个。
秋思正苦笑地摇着头,谢吟年回到了座位上。
谢吟年一边坐下,一边问:“不去交流一下?”
“你不也回来了吗?”秋思声音还是有些懒散。
谢吟年叹声气,有些无奈的样子,“数学错了一个选择题。”
秋思听见默默笑了笑,自己数学选择题错了三道,照他这反应,自己岂不是该去跳江。
“我们俩不是一个级别,我错了三个,我觉得……还好。”秋思失笑,一边手轻托住脸颊,脸上的笑容随意又淡然。
谢吟年摇摇头,“不一样,我那属于不该丢的分。”
秋思没再作声,自己也没话可接了。但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干坐着还不如聊两句。
“那语文呢?”秋思姿势不变,又抛出一个新话题,没有任何探究答案的目的,仅是图个解闷。
谢吟年也就照着她的话说,“语文还可以,正常发挥。”
秋思点点头,“你觉得作文难写吗?”
“还行吧。”
秋思继续点点头,将头转到一边,聊天也到此结束。
照他这个答法,秋思把科科问个遍这天也聊不起来。
考完的当晚,老师们在机房连夜加班加点,批改完所有试卷。
次日上午,所有分数输入系统,自动生成排名。
下午的语文课上,何延清将班级成绩表投影到了多媒体显示屏上,公布成绩排名。
秋思先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胆战心惊地去看。
成绩表的前半部分,两个字的名字不多,就那么几个,扫一眼就能找到“秋思”。
秋思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心底一下冰凉。
虽还没看排名,但名字都到成绩表的中间部分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密密麻麻的表格,秋思皱着眉,往名字的后面去看,眼睛认真聚焦在自己那一排的数据上。
班级排名二十八,年级排名一百以外。
看完这些,秋思对于后面那些具体科目的具体成绩,已经没有了想知道的欲望,随便多少分都行。
秋思面无表情,沉默地将自己所有成绩抄在纸上。
放下笔,盯着纸上的数字看,数学那一科低得离谱。
十一月中旬,秋思也进行了一次月考,当时数学成绩就不理想,导致那一次她的年级排名首次跌破前一百。
当时也是难过了好一阵,但秋思做事注重效率,她迅速复盘总结经验,查漏补缺,安排好了下一阶段的学习重心。
何延清当时也提醒了她,找她谈话,再次跟她强调偏科这个问题。
秋思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这段时间,秋思顶着很大的压力去学数学,但越学越吃力,好像怎么也理解不了那些逻辑,写题也不懂变通,一种题型学会了,下次稍微转个弯就没法触类旁通。
但秋思没有第二个选择。
时间不够就挤出来,对题型不够熟练就多写,无法理解就去死背解题答案。
扛下了每一次的奔溃,又重新再来,秋思不曾松懈对数学的要求。
所以,说不在意这次的成绩,那是假的。
可现在成绩摆在这里,仍然那么糟糕差劲。
秋思犹如一个气球,充了这么久的气,浑身都是紧绷绷的。
而此刻,她只想松乏一下自己。
性格不允许她瞬间爆炸,所以她就先给球破一个小口,而后慢慢将气放出去。
秋思平静着上完一下午的课,放学后去食堂吃饭。
路上,乔意柔挽着闺蜜走在她的前面。
“你这次考得这么差,你家里不会说你吧?”闺蜜关切地问。
乔意柔无甚所谓,“我哥说什么样的人生都是好的,实在不行……学艺术呗。”
秋思跟在后面顺耳听见这两句,后面还隐约听到乔意柔说什么不想学艺术。
秋思听后笑着扭头,霎时被夕阳灼了眼,突然觉得面上热气上涌。
秋思用力咽一口气,燥乱的情绪一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