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单膝抵住座椅边缘,骨节分明的手越过肩膀去拔U盘,然后将它轻轻放到我的上衣口袋里:“往事蹉跎人,别想那么多,当下玩得开心最重要,是不是?”
他凑得太近了,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略微红肿的嘴唇:“......吻戏NG了二十次?”
“二十二。”刘泽宇若有所思地用食指卷着我后颈碎发打转,“很明显吗?”
“嘴肿了。”我说。
刘泽宇笑了,将脸往我这块凑来:“李导说接吻要像溺水者换气。要不要教你......”
我猛地后仰,推开他,整了整衣服:“教个头。走吧,王希文还等着呢。”
那晚,我们在王希文家里喝了很多,最后全都倒地睡去不省人事。晨光像宿醉的伏特加残液般刺入眼皮时,刘泽宇的咆哮正在撞击我的太阳穴:"操!他妈的!今天有李导的爆破戏!"
陶瓷水槽传来牙刷撞击的脆响。我勉强支起上半身,看见他赤脚踩在满地空酒瓶间,反穿的纪梵希衬衫领口沾着牙膏沫,剃须膏像融化的雪堆在下颌。王希文从波斯地毯上蛄蛹着坐起,尾音化作浑浊的哈欠:"刘泽宇你他妈..."
我们默契地冲他竖起中指,三根影子在雾面落地窗上交错。当第N次"蠢猪"在浴室瓷砖间回荡时,苹果经典铃声突然撕裂满室狼藉。三双手同时探向吧台、茶几和玄关柜。
"别翻酒瓶了。我的,都不用找了。"我按住裤袋里震动的机身,推拉门将空调冷风与烟味隔绝的瞬间,听见刘泽宇含混的嘟囔:"赌五百,又是骚扰电话..."
“喂?”
梁南道说:“谢朝阳。”
我一怔,心想他不是在出差吗,道:“怎么了?”
“你在哪。”
我说:“在外面买早餐呢。”
“哪里?哪个店?”
“附近而已,很普通的早餐店。事情办完了?你要提前回来吗?要不要给你带份早餐?”
“撒谎。”
我一愣,就听他继续道:“你昨晚根本没回去吧?保安和我说,有个司机来接你。”
“地址。”他说,“你现在在哪里,地址给我。”
我说:“我在路上呢,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
“那你往下看看。”梁南道冷冷地道,“汉庭小区六栋1002,应该视野很好吧。”
王希文的家楼层不高,也正对着街道,我往下探去,竟看见梁南道的宾利就那么在路边停靠着!
“下来。”梁南道说,“给你五分钟,超过一分钟,扣一千工资。”
我还想冲电话大喊些什么,但是这个混蛋居然把电话挂掉了。我短促地低骂一声,一脚滑进帆布鞋里:“我有急事先走了。”
这个点的电梯使用率不是很高,电梯很快就“叮--”一声打开了门,王希文看着我慌忙的样子,喊道:“要不要我送你啊?你有车吗?”
“司机在下面。”我说着,使劲按下电梯闭合键。
我卯足了劲跑,一边跑一边不忘低头看手机的时间显示。三分钟、四分钟、四分十秒、四分二十秒、四分三十秒、四分四十秒、四分----
“四分四十九秒。”我气喘吁吁地,手撑着车窗,弯着腰道,“不许扣工资。”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梁南道极其不悦的脸。他上上下下地扫视我,脸色越来越臭,就好像有人朝他脑门上扔鸡蛋一样。
我抹了把汗,钻进后座里。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我,从后视镜里,我可以发现他的眼神始终落在我穿的白衬衫上。
“王希文的。”我说。
“这样吗。”梁南道点了点头,“那你昨晚确实是没回去了。”
我尴尬地道:“我没说只是怕你乱想。”
“哦,是吗。”他一字一顿地道,“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这个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