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着不成曲的调调,肩膀上却搭了一双手。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谢大明星。我就寻思周末来喝个酒享受一下,没想到还遇上老朋友了。”廖俊生看着我,我发现他喝了不少,醉得不轻,身后还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跟□□似的,“你爹的动向我可盯得紧,听说,你有钱了?”
“消息来得挺快。”我不惊不惧地看着他,道,“也是,谢鸿欠你的钱最多,难怪你最上心。”
“三个小目标,能不挂心吗。”廖俊生皮笑肉不笑地道,“带上利息,得变成这个数。”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指头比划了个“四”。
我说:“这么贪心,不是好事。我清点一下,后天就把支票送到你府上?”
“梁导没教过你规矩?”廖俊生伸手打翻了我手里的杯子,碎冰混着□□溅上我的裤脚,“娱乐圈的债,得用娱乐圈的规矩还。”
“又想霸王硬上弓?”我看着这个醉酒的纨绔,问,“那这次,你想用什么方式整我?”
廖俊生还没开口,突然,他的脑袋就被人往后一抓,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往后仰。梁南道出现在他身后,用膝盖撞击他的腰!
“你的债主是我,廖俊生......”梁南道神色阴沉得可怕,廖俊生哇哇大叫,卡座间顿时炸开锅,穿铆钉皮衣的黄毛抄起酒瓶冲来,我侧身闪过飞溅的玻璃渣,反手将高脚凳抡出抛物线。梁南道正把廖俊生的脸按在碎冰堆里碾磨,三个花臂青年突然从背后扑来——他身后的狐朋狗友全冲了上来,场面混成一团。
找完酒原路而返的王希文站在门帘,呆愣愣地问我:“这是谁和谁?那边又是谁谁谁?等等,那个不是廖俊生吗?他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弯腰夺过某个黄毛的一拳,大喊:“什么谁谁谁?赶紧来劝架啊!”
“我靠。”王希文脸上露出一个变态的笑,“姓梁的,你今晚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话没说完就被打斗声淹没。我抡起酒瓶砸在偷袭者的肩胛骨上,梁南道的手肘精准捣向另一人胃部。当保安的橡胶棍终于隔开人群时,王希文抛来的拉菲正在空中划出暗红弧线。
王希文打开后门,把我和梁南道往外推:“剩下的给我处理,你俩这种公众人物,就不要瞎掺和上新闻了!”
“谢了!”我拖着刚刚打斗中扭到的脚,拽着梁南道往外冲,霓虹灯牌在身后明明灭灭。廖俊生含糊的咒骂混着警笛声飘来,王希文道:“记得拿片酬赔我水晶吊灯!”
蝉鸣织成绵密的网,粘稠夏夜裹着河水腥气扑面而来。梁南道揪住我衣领的手还在细微颤抖,月光漏过桥洞铁架,在他眉骨淤青上投下锯齿状阴影:"谢朝阳......"
“先别骂我。”我掌心贴住他渗血的唇角,湿热吐息在指缝间游走。远处货轮汽笛声撕开夜幕,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夜鹭。我猜郑华静已经找过他了,所以他脸上才会又是这副表情。
梁南道的喉结重重滚动,甩头挣开我的手。汗珠顺着下颌线坠进领口,他看向我的脚,又恨又无奈地问:“......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回家。”我按着他的脑袋,“背我。”
他微微俯下身,让我爬上他的后背。这天比不上当年秋日的凉爽,但我还是搂紧了。我对着他发红的耳廓呵气,河水在脚下翻涌成破碎的银箔,在蝉声的嗡鸣中,我趴在他的健身,缓缓开口:“你知道吗,谢鸿死了。”
梁南道身形一顿,我继续说:“哦,看来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神通广大呢。总之,我爹死了,我有钱了,所以你不用再还债了。
所以,实话告诉你吧,我当时和刘泽宇眉来眼去,不是真心的。我那会被我爹威胁,然后才故意和你分手的。之前和你做炮友,也不是因为图你的钱你的资源,只是因为我只能靠你了。”
“混账。”我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喃喃道,“真的,你比我爹还混账。”
“电影没得播,我不比你轻松,真的。我也特别特别难受。出狱后,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人了,但你偏偏要拿我曾经在乎的一切刺激我。你难道不知道看你和别人走得那么近,我会难受的快要死了吗?对,你不知道。因为你觉得我没有心,我不在乎。”
“你才没有心。”我恨恨咬了一口他的肩膀,他吃痛,肩膀忍不住向上耸了耸。我说:“你以为我每天还是嘻嘻哈哈过得很开心。其实不是,我只能装着很开心,我所有的开心和无所谓都是因为自尊心退无可退了。只有你以为我没有心。”
说完,我开始从他背上挣扎:“你,你放我下来。”
不等他弯腰,我就自己跳到河岸边突起的石子上,让自己与他的视线齐平。
“还要不要和别人结婚?”我问他。
“.....看对象是谁。”
我轻掴了他一掌,又扳住他的下巴,摸了摸他刚刚被廖俊生打肿的嘴角:“廖俊生这拳倒是打得对称......”话没说完,尾音猝然淹没在血腥味的亲吻里。他扣住我后颈的力道像要捏碎颈椎,犬齿厮磨间尝到铁锈味。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梁南道说,“你欠我的一样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