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设计的渔船。”少女正整理着渔船上的渔网。
“怎么可能啊?”渔民们靠近她的渔船,检查着船上的东西。似乎该有的都一应俱全,但他们总觉得少女说的话像天方夜谭。
她设计出一艘和原来都不同的渔船?这怎么可能呢?
雪珠对他们的怀疑浑然不觉,又或者说毫不在意:“怎么样?你们要乘着我的渔船一起去看看吗?”
渔民们摇了摇头,没有人希望去冒这个风险。
他们劝告雪珠:“海上的危险超乎你的想象,这不是你以为的过家家游戏,不要用这艘船出海捕鱼。”
村民们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雪珠的父母。他们对雪珠并不严苛,否则不可能放任她从小这么无拘无束。
但事关女儿的生命安全,他们不敢再在这件事情上放纵她,于是嘱咐渔民们,不要再允许雪珠上任何渔船,也不要让她把她自己设计的船驶离海岛。
自由惯了的雪珠当然不喜欢这种束缚。于是在一个星星闪亮、风浪温柔的夜晚,她偷偷溜出家门,乘着自己的渔船离开珠岛。
她一个人坐在渔船上,风轻轻地推着渔船往海中心游去。顺风时,船的速度不再像以前的渔船那样难以控制方向和速度。
而逆风时,她也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只需要操纵船上的机关,就可以让船改变行驶的方向。
她往海中撒下了第一个渔网,之后就躺在渔船上,抬头看向天空。闪亮的星星在她眼前一跳一跳,让她几乎睡着了。
不过海面上一望无际,她倒是没敢放任自己在这潜藏危险的海面上睡大觉,终于睁着眼睛,带着一网子的战利品回到了珠岛。
第二天,她从家里醒来,挂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和眼下两个在雪白皮肤上显得尤其显眼的乌青色眼圈。
母亲吓了一跳:“小珠,昨晚干什么去了?”
雪珠嘿嘿一笑,一脸骄傲,然后拉着母亲来到了海边。
海边还靠着那艘她自己设计的崭新渔船。
昨夜,渔船才初次起航。桶里装着五光十色的鱼,正在生龙活虎地跳动着。
“你昨晚自己出海了?”母亲被她吓得一身冷汗。
“是呀。”她欣然回答。
母亲看雪珠这幅志得意满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这时,岛上的渔民正在为今日的出海做准备,看见雪珠和她那才叮嘱过他们的母亲,生怕这边出了什么事,也过来凑热闹。
“你们看看,小珠说她昨晚自己出海捕鱼了。”
“就用她设计的船?”
“嗯,就是她的船。”
众人围拢过来,仔细端详着这艘渔船上是否存在什么问题,是不是一被风吹浪打就会坏掉。
然而这艘船平安无事。这时,一名经验丰富地老渔民指着桶里的一条鱼说道:“这也是她带上来的鱼?”
雪珠点头。
那条鱼在桶里翻滚蹦跳着,颜色很深,鳞片却煜煜生辉,发出幽蓝色的光。
“这鱼是很远的海里才有的。如果是她捕回来的,那昨晚她的渔船一定到了很远的地方。”
雪珠歪歪头,似乎有一点茫然不解。毕竟夜太深,她对海上的距离认知并没有渔民们那么清楚。
为了一探究竟,也因为雪珠曾经自己驾驶着渔船出航过一次,这次渔民们决定和她一起出海,用她的船。
而这次航行的结果也果然不负众望。渔民们迅速感受到了航行速度的变化,以及大大降低的体力消耗。
很快,这个海岛上的渔船全都焕然一新,变成了雪珠的新渔船。
雪珠白天就和渔民们一起捕鱼,晚上偶尔会独自坐着渔船,将船开在某一处空旷的海面,独自看着天空上的星星休息。
一天夜晚,雪珠照常开着船,在海中央停下。
谁知道风突然性情大变,用力掀起海水,卷起层层浪花。雪珠的船再新再厉害,如果风浪再这样下去,她也难以抵抗。
雪珠难得紧张地掌着船舵,感受着骤变的风:“风呀,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知道我在发脾气?”一个声音突然回应了她。
雪珠向四周看去,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
她心想,不会是自己快死了吧?居然这么早就已经产生了幻觉?
但她又没有完全死心,于是朝着空中大喊:“你是谁?我做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狂,逐渐在她的渔船周围卷起一束巨大的水龙,最后突然降在她身上,把她浇成颗滴水的小白菜。
她明白了,自己这是撞上鬼了,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你是什么妖魔?我好端端地出海,也没碍着你,你就这样找我的事。”
下一秒,风卷起她的身体,把她扔进海里。幸好她精通水性,呛了两口之后成功浮出水面。
但风浪巨大,她坚持不了多久。与此同时,渔船被越吹越远,她不可能游得过去。
正当她觉得快要坚持不住时,风却突然将她从海的漩涡中整个人拔了起来,然后转眼间已经挪到渔船上,将她扔下。
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产生想象中被砸在地板上的疼痛感,反而像是被风轻轻托了一把似的,有点缓冲地落在了甲板上。
雪珠有点狼狈,狠狠地咳了几声嗽,才把海水从口中吐出来。
而方才裹挟着她上岸的那阵劲风,化为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年的双脚轻柔地落在地上,仿佛没有重量。
雪珠费劲地抬起头,看清少年的脸,从面容上看,他应该年龄比她略长一点。
他身形颀长,身着翩翩白衣。随着他在渔船上站定,周围的狂风一瞬间收敛起来,只剩他乌黑的长发在空中,无风自动。
虽然他容貌堪称俊美华丽,但二人眉眼间捎带的稚气居然很相似。
雪珠在心中暗暗想,既然刚刚撞了鬼,那么这位应该就是神仙了吧?她刚想开口感谢神仙的救命之恩,没想到那少年居然率先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
少年俯首看向她,缓缓开口,声音与方才那“妖魔”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