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阿娘~”王稚颜弯着眸子抱住妇人,“女儿厉害着呢,再说那么多的护卫在,哪里出的了事?”
“你竟哄我呢。”王夫人轻戳了戳女儿的额头,无奈叹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拖拖拖,你都快十八了,再拖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谁家小姐不是十五六就嫁人?你看看那李府、柴府的,你那些闺阁里交好的,哪个不是孩儿都能下地跑了?”
“就偏生生你爹,非要留着你嫁什么皇子侧妃,要我说,就是太子也没甚好的……又不是做正室,终究处处吃苦头。”
王稚颜嘴角含笑,听着母亲絮叨。做娘的哪有不心疼女儿的呢,只是阿娘并不知她心志,只一心绸缪想为她寻个好人家。
“还笑?”王夫人没好气睨了她一眼:“偏生你这个当事人半点都不着急,若是真嫁去洛阳了,日后再也见不着娘,看你急不?”
“不要,”王稚颜扑进妇人怀里,“若是日后女儿进京去,那定然是要带阿娘享荣华富贵的。”
也不用再受父亲的气,不必再操劳这一大家子后宅庶务。
王夫人却只当女儿开玩笑,哪有女儿嫁人带着母亲的呢?她这一辈子算是要这样到头了,可自己的女儿还这样小。
眼底闪过痛苦和后悔,高门贵族又如何?到头来不也就是如此模样。嫁人是女儿家的第二次投胎,如今半截子要入黄土她才明白当年阿娘的感慨。
皇室,那么多人抢破头皮也要进的地方,却是吃人的笼子。她狠下心去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走那一遭。
“颜儿,你要知道,女人若是婚事择的不好,后半生就毁了。”王妇人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娘虽与你爹有些龃龉,可纵使拼了这条命也不能把你送进宫里去。”
“那个地方去不得。”
她不知女儿对那二皇子是否有情,就是有,她也断然不能允的。
王稚颜抿嘴看向母亲,没有说什么。阿娘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就像曾经不顾一切反对也要下嫁给如今的夫婿一般,如今怕是为了她的婚事又要和父亲闹上一闹。
纵使是会惹的丈夫生怨,纵使是不可能挽回。
……
安抚王夫人休息,王稚颜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抬头望去,日光有些刺眼。
随意走动着,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一处有些破败的小院,其实除却定时派人送些东西,她已经许久未曾踏足这处院子。
甫一推开,小院的门吱呀了好几声。
院子里一个奴婢正搓洗衣裳,见到大小姐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你们小姐呢?”
那婢女怯生生回话,“四小姐在屋内照料姨娘。”
王稚颜知会身后的婢女,“你们两个在此处等着,不必跟上来了。”而后一人进了屋去。
这处院子采光不好,哪怕是正屋里也昏暗不堪。屋内有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令人皱眉。
不时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咳咳咳……”
“这病怎么生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