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嘴皮子总比跳舞来的好,许陌想起自己那四肢不协调的童年汇演噩梦就觉得头大。
许陌越想越觉得生活无望,她萎靡了一阵,成功被任课老师盯上,抽起来回答了个问题。坐下时,她整个人被都挺直了几分---生怕下次还是她。、
贺池注意到了许陌苦恼、后悔的小情绪,他想关怀一下,但是又发现自己着实还是很想现场再看一次连记忆提起都自带滤镜和悲剧色调的少女。
就在舞台中央,在晦暗的夜色里,在聚光灯流泄的光华里,悲凄却又摄人心魂的天使。
他想亲眼看一次,那哀穆中缓缓起身、撩起裙摆的背影,他想见证那在沉穆中起身的灵魂,在故事尽头走向他,只走向他。
事实证明,许陌的猜想是正确的。
贺池果然比她积极。
周五时,拿着个U盘在空教室放戏剧朗诵,从中方看到西方,最后许陌一脸懵逼,坐在第一排看了半场西方戏剧。
许陌听不懂德语,昏昏欲睡,她感觉自己半只脚踏入了云端,就在许陌彻底拥有一场良好睡眠前,贺池关掉了歌剧声音。
许陌一个激灵看见站在她身前皱眉的贺池,许陌一个哆嗦,视线落到屏幕上还在进行的一群人起舞的浮夸造型上,尴尬笑笑。
“我有些困,感觉对歌剧无感耶。”许陌心虚的收回视线,“要么我回去自己酝酿下?”
贺池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贺池一笑许陌就发慌。
“周末有事吗?”贺池垂着视线,似乎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
“你要约我?”许陌惊悚直起腰,“就为了这个?”
学习都不带周末辅导的,就为了个必定落选的过场,是不是有些郑重了呢?
贺池对她期待值究竟有多高啊?许陌不理解,许陌不想懂。她想,贺池为什么比她还激动。
屏幕上舞女伸出手颂唱着啥,服装精致复古,一看就知道不是许陌能驾驭的。
贺池难道想让她去卖艺吗?许陌背后发凉,心想,贺池怎么又跟吃错药一样。
“这不好吗?”贺池挑了下眉,语气不解道,“我可以给你提供场地服装和指导老师。”
“还要请老师?!”许陌震惊了,“这……”贺池对这件事是有什么执念吗?
“等你写好朗诵稿之后,我请老师帮你设计服装、舞台、背景音乐。”贺池似乎已经默认许陌能上场了,这些细枝末节都拖上了日程。
“不是?”许陌一头雾水,“我啥都不知道啊。”
“没事,”贺池似乎意识道什么,又笑了下,“我再帮你找个朗诵方面的老师。”
“你为什么比我还有自信呢?”许陌无端心头泛起些微妙的涩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贺池这么执着,总感觉魔怔了一样,许陌起了火气,“我都说了,我只是走过场。”
“我知道。”贺池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界了,他收敛住往外渗出的控制欲,失落道,“但是你说过的、”
许陌忽然又想起了自己一时兴起的初心,压下不适,别扭道,“我知道了。”
“其实我做过一个梦。”
许陌愣了下,终于肯直视贺池过于炽热的视线了,她被烫的几乎熟透了。
做梦、梦见她?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刺激了。
“梦里的你特别美。”冷淡如贺池的寒极冰山都在一瞬间被熔金照亮,有种日照金山的朝圣错觉。
“神圣到下一秒我就以为你会在荆棘烈火中变成天使。”
许陌彻底石化了,她原先全部的不适都被贺池一番像情话又像意想的荒谬幻想所冲刷殆尽。
她听不懂贺池的话,觉得荒诞但是又莫名觉得被奉承到了。
“是红舞鞋吗?”许陌不敢直视贺池的视线了,双颊通红,心头颤个不停,顿了下才语无伦次的继续说,“好像里面的主角就差点被审判。”
“是吗?”贺池顿了下,继续道,“那就是这个。”
“我可以荣幸见到那一幕吗?”
许陌觉得自己热的快化掉了,她推开贺池近的下一秒就要接吻的脸,发现自己无视不了请求中带着些命令腔调的试探。
许陌还摸不清状况,就被贺池直接吻住了双唇,懵懂、热切,许陌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多吻其实都或多或少带着些疯狂的隆重。
贺池有时像在吻她,此时倒像在吻自己的欲望。
还是薄荷味的。许陌无故想起他们的吻不是薄荷味,就是她含过的硬糖味。
许陌有些失神,她下意识觉得现在的贺池有些吓人,虽然以前冷脸也很吓人,还有那张淬着毒的嘴,总是让许陌偶尔抓狂。
现在的贺池不会吼她了,也不会骂她了,甚至绅士的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前后一对比,许陌就发觉贺池的变化过于繁多了,这一切的起源似乎也无缘无故,贺池把她从谢琛那里拦下,然后上演了无数的阴晴不定,最后全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吻中消散殆尽。
许陌可能潜意识中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下意识觉得没什么,甚至某些时刻,她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感裹挟,以至于最后都没有抗拒这一切的、仿若恶作剧的亲密。
只有此刻,许陌才感觉自己碰到了些根本无法预料的状况,她意识到他们的呼吸像缠绕的并蒂,许陌身前披着蓝袍的女者上前献唱,许陌在贺池的眼底被淹没。
某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活在贺池眼底,也只活在他眼底。
许陌有些心悸,因为她无端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全身而退了,在这场定义不明的接吻中,方方面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