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三的原话,说这话时,他大嚼着牛肉,一脸惋惜。
唐婳可以理解,如今扶苏只留上郡一城保命,哪还有兴致与这些个美人花前月下。她觉得这个形势与乱世没什么差别,看来她得多存点钱,早做打算。
月末,唐婳照例出摊,柳枝寒露未干,忽然,树下扑倒一人,斗笠散落,露出他微阖的双目和苍白的脸色。
唐婳一眼认出,那次落水是这男子救了自己,叫阿飞!
“快点,阿飞那小子跑不了多远,给我搜!”
曙光中,一群衙役往草市赶来,似乎在巡逻,地上的阿飞踉跄起身。
千钧一发之际,唐婳按住他松散的头发,拽住他,手指自己推车的下面,那里有很大的空间,且能用布帘盖住。
阿飞捂住受伤的胸口,怔愣望着唐婳,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眼看官兵将至,唐婳直接将他拽到推车下面,面不改色地盖住帘子。时辰尚早,草市并无多少人,唐婳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张三恭敬领着衙役在草市中搜寻,到唐婳这时,唐婳正将糖块熔化,热气腾腾,焦甜的香味散在寒凉的风中。
张三点头哈腰,将一袋碎银塞进为首衙役的手中。
“大人,小的愚钝,没看见那贼,眼看这即将开市,还请大人关照关照......”
唐婳将新做的几支糖画并银钱当面装进盒中,怯生生端着,张三上前接过,转而弯腰恭敬捧到衙役面前。
“大人,我们这没什么好东西,几支糖画入不了各位眼,权当玩,小的那有上好的酒菜,大人可能屈尊?”
衙役看这草市没什么人,不耐烦地收了张三的碎银,带着一帮兄弟径直离开。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张三一口啐在地上:“呸!什么东西,府衙的这群兵比我们还黑心,有事没事过来搜刮,平常玩意儿还看不上,再说,青天白日,哪来的贼,耽误人做生意!”
张三转头嬉笑:“妹子,你放心,他们不要你的糖画,我要,哥绝不做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狗。”
唐婳笑笑,不在意,由着张三端走了盒子。
张三走后,唐婳扯扯帘子,阿飞从帘子中钻出,发丝微乱却不狼狈,刀刻斧凿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仿若挂着皎皎明月。
唐婳看了一眼,移开视线,紧张地环顾四周,并没有人注意,转头撞进阿飞探究的眼神中。
“你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走!”唐婳压低声音,拽着他的胳膊。
阿飞戏谑一瞥,唐婳扯了个微笑,松开手拍拍他的胳膊,坚实有肉,指尖发热,她面不改色。
“改日必有重谢!”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劲瘦的男子跃上柳树,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