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上郡宫中各殿灯火通明,戌时刻,公子扶苏前往琴音楼抚琴,借着酒劲,一曲高山流水自月下流出。
风吹帘动,帘幕上的花影与烛影共舞,一刹那,烛影晃动,银烛灯灭,黑暗中只余一丝缓缓上升的青烟。
等候多时的重暮如鬼魅一般冲出,直取公子扶苏项上人头,擒贼先擒王,这次行动走脱了一个临阵弃逃的老鼠,他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
然而,他一剑没能近公子扶苏的身,他的招数被暗处来人化解,来人步法诡谲,打法狠辣,耍一把弯刀,弯刀所挥之处,有划破长空的凌厉。
百招之内,重暮与这神秘人缠斗难分胜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中焦急,此时,血鹄一个燕飞杀到神秘人眼前,重暮闪身,利剑直指身前端坐的扶苏。
剑离公子扶苏只有几步之遥,此刻万籁俱寂,重暮耳中只有兵器相擦的声音,眼前的公子稳坐如钟,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一瞬间的恐惧自重暮心底升起。
不对,太安静了,不对劲,虽说刚刚的百招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但灯灭之后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他心火旺盛,气急忽略了这一点。
重暮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暗中一把银枪直取他面门,他偏身躲过,眼前的人身形魁梧,一身肃杀之气。
“公子,恬擅自出手了。”
是蒙恬!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城外军营吗?
“无妨。”
舒缓而慵懒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方才的琴音,这是重暮最后一次听到公子扶苏的声音,一刹那,尖利的枪头刺进他的胸膛,温热的血从伤口流出,滴在尖头上,倒下之前,他看到跃入庭中的血鹄被弯刀划破,管香身首异处,而那个狡猾的女人身轻如燕,消失在天边。
“专朱,留活口。”
公子扶苏吩咐亭中的刀客,刀客闻言收刀,一刹那变故发生,刺客嘴角流出黑红的血,瞪着眼倒下。
专朱上前查看,刺客早已服毒自尽,他面向公子扶苏请罪,扶苏摆手并未追究。之后,三名刺客被秘密抬出琴音楼,蒙恬带着一队中央军追捕逃脱的刺客。
此时,琴音楼重新掌灯,烛火微温,檀香袅袅,方才的刺杀仿佛只是一场梦,公子扶苏盯着手中的血字布条和一枚尖头飞镖若有所思。
宋玉赶到琴音楼时,扶苏摩挲着手中飞镖,手腕轻饶,旋即掷出手中飞镖,尖头镖稳稳扎在门框上。
“专朱,下午送信之人的功力如何?”
“轻功上乘,百米之外掷飞镖,功力不俗。”
刀客言简意赅地回答,宋玉想起那时御花园中的场景,一支镖破空而来,出其不意地扎在扶苏脚边,扶苏身边的专朱率先发现这飞镖,他没有声张,因此知道此事的人不多。
尽管他们都觉得这件事蹊跷,救驾有功也确实是一件好事,但宋玉却不这么认为,这刺杀的消息,如何能来得如此凑巧,背后之人与这些刺客又是什么关系?
今日所经历的一切在宋玉看来就是水中扁舟,随波逐流,未来茫茫不知,他不得不提醒公子扶苏防备。
“公子,今日公子辉进宫,是否......”
扶苏没有立即回答,端详那血书片刻,布条上神秘的符号“,”他没有见过,不像中原的符号,他将布条举到鼻下,闻出果木清香,心中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