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车如约来找阿飞。
然而,房中没有人,窗前的木桌上只留有一封干透的书信。
紧跟而来的卫棠阴读完信,颤抖着攥紧了信纸,泪一滴滴滑落。
“让他去吧。”
两人都知道,阿飞瞒着所有人,一个人毅然决然地奔赴上郡。
面上懊恼,阿车向卫棠阴抱拳拜别:“我去追他。”说着,他转身,利落上马,拍马而去。
日月兼程,三日后,阿车抵达雍城驿站。
他又碰见了那个大胡子商人,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抛出银子,打听阿飞的下落。
得知阿飞已经提前一天离开,阿车换马继续追赶。
从雍城出发,绕过义渠,他抄近路,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上郡。
顾不上休息,阿车在驿站打听,驿站的管事告诉他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看来是他一路追赶得急了,把阿飞落在了身后。
暗松了一口气,他要了一间二楼厢房,推开窗,恰好能看见楼下驿站的牌匾。
天色已近黄昏,再过不久,城门将要关闭,最快也得明早才能等到阿飞。
如此盘算着,阿飞靠窗而坐,混杂着饭菜香气的暖风吹得他松软下来,压制的疲惫渐渐漫过头顶。
阿车感到浑身酸软,下意识抱紧了剑,脑中立马又清醒了几分,不过,一炷香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歪着头打起了瞌睡。
当西斜的太阳沉入地平线,从驿站二楼半开的窗户往下望,滚滚尘烟模糊了天边的最后一抹微光,哒哒的马蹄声也停下了。
剑客模样的男子拴住马,趁着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走进城楼。
阿飞赶上黑夜降临时进入上郡,压低斗笠前,他习惯性地抬头,上郡的天空现出了最亮的北极星,只一眼,他又低下了头。
停在唐婳家门前,阿飞踌躇不前,不过,还没等他完全想明白,他已经熟练地翻过了篱笆木栏。
紧闭的窗户透出满室灯火,阿飞不敢置信地停在原地。
窗下出现一抹窈窕的剪影,阿飞出神地盯着,眼底泛起了一层水雾。
他以为什么都已经变了,然而,原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解开斗笠,阿飞扒拉了一下散乱的长发,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来时净过面,然而,当他摸到下巴新生的胡茬,又犹豫了。
迅速转身,阿飞抚上胸口,摸出了一支细长的梅花金簪。
犹记得来时,在乌氏国的小屋中,卫棠阴兴奋地比着几件首饰,问他哪件好看。
那时的他一心想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开,便随意敷衍了几句。
只是,在退出房间时,阿飞一时意动,鬼使神差地顺走了这支金簪。
心头涌现出一股暖意,阿飞坚定地转身,敲门。
“咚咚咚——”
心跳好像快要蹦出胸膛。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阿飞上前一步将来人拥进怀里。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他好像离开太久了,以至于光是想象那陌生的疏离,他便无法忍受,好像只有紧紧相拥,他才能完整地说出心中所想。
“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于唐芢来说,今天比较不走运。
她只是打开了门,不是打开了心门,谁知道会被还没看清面目的男人抱进怀里,说着她完全不懂的胡话。
不过,唐芢是不会让来人说完的,她没耐心,伸手箍住来人的腰,来人腰上一紧,嗓音柔软了几分。
暗自嗤笑一声,唐芢一个倒拔,下腰,顷刻间就把来人摔飞出去。
如果不是被封住了仙力,唐芢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好在她还有些花架子。
结结实实摔在地上,阿飞一脸懵,不过,借着灯光,他看清居高而下的女子,这女子与唐婳有七分相似,但他笃定她绝不是唐婳。
阿飞迅速出剑,剑锋扫过,长剑横在唐芢的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