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么想到这些?”
“我在想……”她突然转身望向庭院里盛放的花,“就像这些花朵,花期短暂却年复一年绽放。那我……我们这样的人类,是否也会以不同的姿态一次次回到你们身边?”
她说着,突然手一招,灵力裹挟着一朵花飞入手中。她转身将那朵花递给他:
“此刻我们共同守护的历史,会不会在某个未来,成为你与另一个‘我’共同追忆的过去?”
他接过花朵,低头打量一会。那花颤巍巍的,还带着露珠。
“每个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他轻声道,“就像是唱一首歌谣,即使是同样的词句曲调,每次吟诵时,气息的停顿,音调的起伏,都会有所不同。”
他抬起头,恰巧撞见审神者正静静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三日月读不懂的光芒。
他透过那双眼睛望进去,在自己的倒影之下,更深的地方,他看见了底下灼热的灵魂。
漂亮极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投来,审神者微微一愣,随即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不自然,轻轻移开了视线。
片刻后又转了回来,面上是一片平静,可那双眼睛却遮挡不住地,亮得惊人。
回忆结束,三日月的视线仍然落在那双无神的眼睛上。
失去了那个独一无二的灵魂,这双眼睛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三日月轻叹,随后起身在室内翻出一条丝巾,替审神者系上,挡了挡脖颈上的淤青。
本来可以用灵力消除的,但是和泉守兼定的遭遇还历历在目,暂时便只能这样了。
虽然但是,这样还是太过分了。
三日月摩挲着丝巾的边沿,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月色。
等到髭切和膝丸从凭空出现的灵光出现,看到的便是三日月安稳地坐在审神者床边,手中握着一方丝巾,他缓缓抬眸,投来的目光淡漠仿若寒星的样子。
二人:?
“唔,这么晚了,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了吧?”髭切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莫名不想让三日月看见这战后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狼狈样子。
可当他瞥见三日月手中的丝巾,茶金色眼眸瞬间一眯。
“哦呀,源氏的二位,幻境里还玩得愉快吗?”三日月双手交叠,语调波澜不惊。手中的丝巾却随意地晃了晃,似在无声提醒着什么。
髭切眨了眨眼,勾起与往常一般的笑容:“只是陪主君玩了一场小小的游戏罢了,对吧,膝盖丸?”
膝丸点点头,他的衣服比兄长更为狼狈,此时只想快点回去泡个澡换衣服。但察觉到兄长与三日月之间异样的氛围,又老实地站定。
“主人的幻境啊……”三日月的语调依旧温和,却话锋一转,“但你们似乎有些太过投入了。”
他的目光已有所指地扫过髭切的手,随即停在他的脖颈上。
“毕竟,留下难以消弭的痕迹,可不是对待主人该有的分寸,你说是吗?”
髭切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用略带挑衅的甜蜜语气,故作恍然道:“啊,这个吗?那具身体太脆弱了,离得近一些,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呢。”
膝丸忍不住出声反驳:“兄长!那是——”
“膝丸殿下,”三日月轻声打断,脸上虽挂着笑容,笑意未达眼底,“能详细说说,你们在幻境里做了什么吗?”
和主君的分别已经让髭切心情不太美好了,出来后眼下还有这么一遭。
“三日月殿下这是在……质问我们?”髭切笑容微微收敛,向前一步,“主君可是自愿的哦,还是说,你嫉妒了?”
“只是担心主人的安危,”三日月声音如常,神色平静,“毕竟,有些‘游戏’玩过头的话,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事端。”
“哎呀呀,居然是质疑我对主君的忠心吗?”髭切茶金色的眼瞳中像是藏着锋芒,“三日月殿下,要听听主君在幻境里怎么唤我的名字吗?”
三日月并未回应,髭切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连膝丸都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此刻场上仿佛有一场无声的刀光剑影。
片刻后,三日月起身路过髭切走向门外,月光下三人的影子短暂的交错后又很快分离。
“下不为例。不然,就手合场上见吧。”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