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字的字迹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同时，陆云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留白，是否留的太多了？就算是为了之后题字可以预留的，占比也太多了。

她拿着画左右比划，又有了新的发现。这幅画，似乎比寻常的要厚一些。她画了章照明符，让其悬空，然后把画正对着光。在光的照耀下，空白处出现了一只站在鸟架上的紫灰色大鸟。罗刹鸟！！

为什么罗刹鸟会出现在画里，为什么她在疑似公主的人身边？

还没等她仔细思考，陆云星感觉周身的妖力产生了变化。之前，妖力较分散，几乎无处不在，且都较弱，仅仅处在能维持瘴气和保证游魂魂魄不散的程度。但现在，妖力开始向寝殿集中，并且越来越强，就好像一个漩涡，几乎要把陆云星拉进去了。她连忙定下心神稳住脚，警惕地观察着寝殿方向的一举一动。

等等，罗刹鸟好像还在那。陆云星懊悔自己居然忘了这一茬，赶快跑过去，刚掀开纱幔，就和目若寒星，恢复人身的罗刹鸟打了个正着。

“你醒啦，身体好——”话未说完，陆云星感觉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罗刹鸟揪着她的衣领，神情冷峻地说：“谁允许你来这儿的？”

“什，什么……”陆云星感觉呼吸有点不畅，脸越来越红，费力地用脚尖点着地。

“我问你，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这次，罗刹鸟的声音带着丝愠怒。

“废话！我不带你回来，你不就死了吗！我救你一命，你就这么对我吗！！”陆云星终于反应了过来，愤怒地回应。

罗刹鸟皱着眉，余光瞟到了陆云星手里攥着的东西，瞬间暴怒：谁让你碰她的！”

陆云星这才发觉，刚刚研究半天的画像还被她握在手里呢。

“我——”没给她解释的机会，罗刹鸟抢过画卷，一脚把陆云星踹飞了出去，砸到了躲在一旁旁观的游魂，砸得他们吱哇叫。

“咳咳！”陆云星被打懵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罗刹鸟，“你又发什么疯！不带你这样恩将仇报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她的画像！”罗刹鸟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恩将仇报？你不会真以为我两次救你是为了保护你吧，要不是你那颗半妖之心，我早把丢山里喂妖兽了！”

“那你为什么救我！千棘自爆妖灵的时候，你干嘛用身体为我抵挡攻击！！”

“……”罗刹鸟被这句话噎住了。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并且和我有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擅自把我卷进了，为什么自顾自地乱做决定！！”

“我瞒着你？”罗刹鸟差点气笑了，“你以为你自己有多真诚，你有告诉过我你是山神女吗！！”

“！！你怎么知道……”陆云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件事她应该只有师傅知道才对，总不可能是师傅偷摸告诉了罗刹鸟吧。

“你有告诉过我，如果你死了，妖灵会瞬间膨胀满溢，周围的生灵都会被吞噬吗！！”

“我——”

“呵，说什么真诚，你也不跟我一样，把秘密藏的死死的，伪君子”罗刹鸟满脸厌恶，“给我滚，我说过只救你三次，现在只剩下一次了，你给我滚的远远的，别逼我现在就挖了你的心！！”

“你！你就不怕违背契约遭天罚吗！”

“区区天罚，不过是损我些修为罢了，谁稀罕。你滚不滚，不滚，我就亲手把你丢出去！！”

“……走就走！哼！”陆云星气得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妈的！”看着陆云星的背景，罗刹鸟烦躁地骂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拿起一旁的茶杯，刚要喝，发现居然是空的。

“茶呢！”

一个游魂哆哆嗦嗦地拿着一壶茶倒了一杯。罗刹鸟一口饮尽，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今天是谁负责看守，带过来！！”

两个士兵打扮的游魂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她是怎么进来的，你们是怎么看门的！！”

游魂没敢抬头，只是趴在地上发抖。

“看门狗就得有看门狗的样子，”罗刹鸟站起来，走到其中一个游魂的面前，冷笑道，“没用的狗，就得死！”她一脚把游魂踩的粉碎。但游魂没有消散，只是身体变成了无数块，发出惨烈的叫声。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们吧？”她的脸上带着嘲讽，捏起另一个游魂的下巴，“做梦去吧，你们的罪孽，永生永世不得偿还！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不许被宽恕！！”她手一扬，把游魂的脑袋扯下来，丢到了一旁。

其他的游魂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习以为常，但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畏惧和不甘。

“还愣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游魂立刻一哄而散。

罗刹鸟回到了寝殿，躺在床上，把画摊在一旁。

“对不起，”她的语气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我让你被玷污了。”

她抚着画上的人，头轻轻蹭着。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忘了你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