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陈大夫的话,她此刻十分难熬,定要喂些水才行,便用力将她牙关撬开,将水喂进嘴里里。
梁峥是从来没有给别人喂水的经验,因此动作略微有些笨拙,好在将水喂了进去。
甘霖沁入肺腑,滋润干涸的心田,宁锦萝眉头舒展,果然好受了许多。
但这毕竟是暂时的,得不到解药,药效会愈演愈烈,直至将人熬得□□焚身而亡。
好在将解药喂下去没多久,宁锦萝呼吸变得平稳缓和起来,双颊上艳得滴血的绯红也渐渐褪下,变成正常的红润。
只是还在安静的睡着,毕竟当时他那一下力道也不轻。
陈大夫来看了眼,见没什么事了,困意瞬时席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位姑娘已经没事了,公子不必再担忧,老夫先去安睡,公子请自便。”
梁峥拱手再次道谢,回首望向床上睡梦犹酣的人儿,脸依旧是冷淡无表情,只是眼中春波泛滥,心底软的不成样子。
——
南街夜市上,梁观溪和梁敏淇两人一人手中一串糖葫芦和糖人,玩得乐此不疲。
梁敏淇抬头看了眼天色,拉了拉梁观溪的衣袖,面带担忧道:“六妹妹,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侯府规矩甚多,其中一条就是不许女眷晚归。
梁观溪虽犹未尽兴,但也知道她们今天提前从宴席上溜走的,若不赶到母亲之前回府,定要被一通责罚。
反正糖葫芦也吃了,杂耍也看了,大不了以后下次再出来就是。
“那走吧。”梁观溪爽快道。
马车停在路街口,两人往回走,人声嘈杂,闹声喧嚷,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她们,夹在在吵嚷的人生中,声音不大真切,又如此熟悉。
二人定下脚步,对视了一眼,猜测不会是母亲发现她们未归特意差人来寻她们的人吧。
两人心思转了转,暗想她们也不会这么快回啊,一出戏也不该这么快就听完了。
“四妹妹,六妹妹,等等我。”唤她们的声音这次就十分清晰,两人听出声音属于谁后,立刻同步转过身,见到是宁锦萝后,悬起的心重重落了地。
“表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母亲还在安国公府听戏吗?”梁观溪咬了口糖葫芦,疑惑道。
梁敏淇也看向她,眼里满是好奇,“莫非表姐也是嫌戏听得难受,提前溜走了?”
宁锦萝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让她们以为说中了。
“好啊,表姐原来也不大规矩。下次我们再一起出来玩。”梁观溪挽着她的手臂,将手中的糖葫芦举到她面前,“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面对梁观溪充满期待的眼神,宁锦萝不好推辞,咬了一个下来含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嗯嗯好吃。”
梁敏淇见她手中空空,不禁问:“咦,表姐什么也没买吗?”
宁锦萝尴尬笑笑,有些不自在,“忘带钱了。”
说谎于她而言是甚少的事,面对两位聪慧的表妹,宁锦萝小心翼翼,不暴露异样。
直到回府,几人各自往各自院子的方向走时,宁锦萝紧绷的心神才放松下来。
她清楚记得的,自己先是在安国公府席上被人下了药带到一处小院,被丫环关进房中,欲陷害于她,然后她趁他们不备,打晕了丫环,打伤了那个痴傻的男子,接着就逃了出去。
后来又遇到一个黑衣人,把她挟持扔向另外一个人,再后来药效强烈起来,她支撑不住,就……就失去理智,跟那个陌生男子……
后面的记忆她记得不太清了,脑海中只有印象深刻的几个片段,呼吸交缠,缠绵暧昧。
——“热……帮我……好热……”
——“你不要动,帮帮我好不好。”
——“为什么不要我?
——“你冷静点,我没有不要你。”
——“那就别推开我。”
——“疼。”
宁锦萝脸色煞白,如坠冰窟,不敢细想自己糊里糊涂间与男子逾矩了。
她心里实在慌乱得紧,突然想起她醒来的地方是在药铺里。
那时她还问了药童,她怎么会在这里,药童说是一个冷面男子带她到这里找大夫给她看病的。
当时她脑中混沌一片,没有细想就离开了,打算先回定北候府再说。
她中途离开,舅母们定要担心,回去定要询问。
好在她遇上了梁观溪她们,正好一起坐马车回府,届时大舅母问起,便有了交代。
之前只顾着如何回府,现在想来,那男子既然将她带到了药铺找大夫给她解毒,定然是没有趁人之危。
想到这,宁锦萝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捂着怦怦跳的心头长舒了一口气,那位公子当真克己守礼,品德高洁,是位难得一见的君子。
宁锦萝舒朗展颜一笑,舌尖传来刺痛,伸手抚唇,只觉得唇瓣微肿。
似乎想到什么,宁锦萝脸旁“唰”地一下就染上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