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落下,整个剧组都因为这一幕的结束而开始了收尾的工作。
化妆师的身影从人群中穿过,步伐匆忙但没有一丝犹豫,走到骆卿面前,蹲下身,将他缓慢扶起。
骆卿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软得随时可能散架。他的头无力地歪着,黑色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嘴唇干裂发白,连睁眼都费力。
我借着化妆师的身体靠近,对骆卿小声道,“对着镜头笑一下,我救你出去。”
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奄奄一息地冲镜头笑了一下。
下一秒,直播彻底关闭。
我快步向前,从化妆师手中接过骆卿,他的身体冰冷,汗水却浸湿了衣服,整个人像是从冰水中捞出,而我也并不从容,手掌发麻。
“你控制了所有人?”他无力地开口。
我狼狈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做到的,你的能力不是记忆吗。”他全身都靠在我身上,我全身也靠在他的身上,他声音很小,可如今我不需要听到声音也可以知道他说了什么。
“我可以对过去的记忆做出改变,自然也可以创造出未来的。”我还在维持着对所有人的控制,那些人正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我的指令下,他们收拾好东西便会各自回家,一觉醒来之后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我的双腿开始发软,就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钝,我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小锤在敲打,头疼欲裂。
“瑞卡……”我颤抖着低声喊它,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电流穿透我的身体,疼痛瞬间蔓延,我倒吸一口凉气,连带着骆卿的身体都猛地一颤。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从昏迷的边缘被硬生生拽回来,我的心脏正猛烈地跳动着,我喘着粗气,感知着血液重新流进四肢的冰冷感,耳边的嗡鸣声逐渐退去。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我才扶着地面,缓慢地站起身。
骆卿就靠在旁边,头垂着,面色苍白,他被抽走了半罐血液,我意识到骆卿的血液或许是他们真正的目的,便又开口,“瑞卡,把血液销毁,留存证据。”
耳边传来“滋滋”两声,罐中的血液开始起变化,颜色从深红逐渐变得浑浊,变黏,发黑,像被腐蚀一样,直至完全变质。
我耳朵响起了嗡嗡的声音,视野也变得狭窄,我感觉自己就要倒下,开口,“瑞卡,带我们回工作室。”随后,我的意识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慢慢飘离了现实世界,周围的世界在我的眼中旋转着,最后消失在一片渐渐深沉的黑暗中。
同一时间,李承宇刚下飞机,脚还没站稳,就被眼前几个大字吓得直接跌在了地上。
——快救人。
红色的字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一般,还没反应过来,就像是被人推着越走越快,“拽”上了也是刚急停在机场无人驾驶车。
车子在高速上狂飙,李承宇死死抓着把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等到车子猛地在斯汀村停下,他几乎是被甩出来的,站稳后,他看到村口一个个提着摄影机的人、那些人双眼无神、动作僵硬,没有目标,没有意识地向前走着,就像被某种看不见的线牵着一般,也让他意识到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这么多人,那么陈升一定能力透支。
他跟着真·眼前的导航,来到了地窖口,走到尽头的房间之后,看见了晕倒在地的骆卿和陈升。他注意到自己来到了一间实验室,墙壁上满是纷乱的电缆和闪烁的显示屏,显示屏上跳动着各种数据和曲线,数据旁还有实验人员——正是骆卿的信息。
骆卿被输送走了近乎一升的血液,已经是休克状态十分危险。
倒在骆卿一旁的陈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手指处有明显的灼伤,像是被严重撞击了头部一般,鼻子和耳朵都流出了鲜血,蜷缩在一旁失去了意识。
就在他准备背上二人离开时,突然一股锐痛从腰腹传来,一把冰冷的匕首如蛇牙般刺入了他的身体,李承宇本能地一拳向后挥去,拳头划破空气,重重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闷响,可转身一看,只有空荡荡的阴影和散落的实验用具。这一击极重,刺得他险些倒地,疼痛此时才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动作都让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强忍着剧烈的痛楚,依旧背起了陈升和骆卿,一步一血滴地朝外面走去。
好在有人帮他控制了一切,他推开地窖的门便可一步迈上警车,在一阵警笛声中,三人都被送往了新沙医院,鲜血直流的李承宇被突然接到通知赶来的小伟带走,送进了ICU。
他忍着剧痛给小伟发了短信,让他去医院救人,并且远程申请签下了抓捕梁浅的逮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