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第二天的康斯坦斯只觉得莫名其妙,提香居然对他把小羊放到身上玩的行为提出了严正抗议,理由是防止小羊他居然在怀疑一个圣枪使的反应力和动态视力?
康斯坦斯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近期行为,回忆了半天,他最近明明没怎么得罪到提香,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的反抗方式就是拒绝往奶油炖菜里加康斯坦斯常吃的蔬菜。
而来自缪泽林的信件不久之后也寄到了。
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老师看不懂通用语,在信中也以尊敬、客气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和对他的问候,她努力表现她自己没有任何不尊敬他的意思,而提香宁愿她不要写这种欲盖弥彰的客套话。
在缪泽林的翻译中,寄给康斯坦斯的那封信似乎仅仅是情报交换,但凭着提香对康斯坦斯的了解,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跑到露台,还烧掉一封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信件。
康斯坦斯一定在心中做下了某个决定,问题是,他在想什么?
提香不禁攥紧了信纸。
康斯坦斯不会离开他的,他都已经做好那个什么狗屁模型了,肯定是不打算亲自回去掺和教廷的破事。
可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万一康斯坦斯见到信后改变了想法呢,万一他觉得这些帮助还不够怎么办,万一他觉得必须亲自回到教廷呢,否则他为什么会这样焦虑、这样纠结。
他等待着康斯坦斯向他求助。
提香是他的师长、友人、小羊的父亲(养父)、爱人(未来式)、孩子的生父(还早着),康斯坦斯有什么理由不依赖他呢!
提香不由得摆弄着自己的茶具,他准备给康斯坦斯泡一杯咖啡,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以便让康斯坦斯意识到自己永远是他可以依靠的港湾。
他对力量的掌握是如此精准,在他的研磨下,细腻的粉末像是流沙一样落入容器中,提香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在同样的一杯咖啡中滴入爱情魔药,接着那股幽微的石榴香气就像一条蛇,从他的记忆中潜入了空气里,提香开始恍惚。
他不禁抬手抚去脸颊边落下的金发,康斯坦斯喜欢烫一点的咖啡,他看出来了,尽管如此,他放下茶盏时又不放心地提醒,当心康斯坦斯把自己烫到。
康斯坦斯有着学生的共同问题,他总是需要老师不断强调才能记住,好在提香总是对他有着无限的耐心。
他愿意不断重复,一遍又一遍地。
康斯坦斯隐晦地看了提香一眼,接着才轻轻抿了一口,除了确认温度之外,很难说他是不是在确认里面是否有爱情魔药的成分。
很幸运,至少这次没有。
康斯坦斯搞不懂提香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但这不妨碍他借此机会解决了他模型中余下的一点小小瑕疵,他是满意了,提香反而没那么高兴。
而在晚上,承载模型的信件还是被交到了信使手上。
他似乎有些过于急切了,寄出这封信的时间远远早于他所设想。
康斯坦斯如今还没完全保证教廷内的环境,更不清楚继任者对圣枪的态度,然而旁敲侧击的迂回需要时间和余地,他已然无法等待。
康斯坦斯看着信随着信使化成银色的流水,渗入如树根一样盘根错节的地脉当中。
他们会顺着这条现实之上的通道找到圣枪的持有者,如果顺利的话,模型至少能保证她能少受点伤,少受点圣枪复苏的折磨。
虽然这仅仅是权宜之计,如果他不能解开索尔甘扎的所谓“祝福”,迎接每一任圣枪使的依旧只会是充满痛苦的死亡。
康斯坦斯闭了闭眼,他必须更快地成长,如饥似渴地汲取一切知识,才能避免后来者一个接一个陷入和他同样的泥沼。
按理来说,龙族这种生物不会干涉区域的魔力流动,这种几乎是幻想生物的怪物当然有这种能力,只是通常他们懒得做这种事。
“晚上好,阁下。”提香微笑着,龙瞳却毫不掩藏,但这句话确实在这样的情境下有些不合时宜。
信使只能自认倒霉,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龙要插手他们这些讨生活的可怜精灵。
信中的内容和提香所料的相差无几,似乎只是简单的问候,魔力模型被封在纹章中,提香担心自己不能完美地恢复,因此也没有试图打开。
这样看来,这封信似乎只是康斯坦斯在向他的继任者提供帮助。
提香缓缓地吐气,林中潮湿的气息让他有些想吐,蘑菇独有的土腥味已经开始弥漫,他勉力克制住自己,警告信使不能对外透露这场见面的一个字。
“当然有办法找到你,假如我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关于会面的事。”他的表情很平静,也不愿再在信使身上浪费时间,给了个眼神就是让对方识趣点赶紧滚。
他满脑子想着康斯坦斯的事,眼神有点放空,直到有水滴到脸上才微微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