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的眼神飘忽不定,他宁可这种事情不要发生,也更不希望检查结果是他所想的那样。
于是在等检查结果出来时,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并在医生读出那个结果时,他也成了那个最不可置信的人。
“确实怀孕了,大概七周。”
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起来,心中的雷声不比窗外的雨大,震耳欲聋,吵的人神经痛。
时聿僵硬着不敢动,甚至不敢摸自己的小腹。
他想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了张口出不了声音,腺体因为被陌生信息素的刺激变得又红又痛,此时此刻也急须alpha的安抚,时聿又问:“云林蔼呢……?”
当他抬起那张白的异常的脸时,就连郑萧看到后也顿了一下。
不过他根本不会回答时聿,而是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又带了个人过来,时聿一开始只是低着头,似乎还没从刚刚突如其来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没人会一直等着他,反而一直强迫着时聿接受一些事实。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黑质暗纹靴,时聿在看到后也没有回过神,直到头顶一声令人压抑的冷声。
“你怀了谁的孩子?”
对方的声音辨识度很高,那股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直面迎来,压的时聿喘不过气,就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也无法做到正常说话。
不用看长相,他就已经知道了声音的主人,联盟会理事长云彻。
时聿颤颤地吐出一口气,僵直的脖子很缓慢地抬起,如心中所料的,云彻的那张脸看起来极差,或许是在想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看上这样的Omega,或许又在想到底该如何彻底打碎两人之间的幻想,尤其是现在多出来的又一个麻烦事。
时聿表情很沉静地面对着他,心脏却因为害怕跳得很快。
“您不是知道吗?”
云彻似乎也很意外一个omega能这么跟他说话,想来也是云林蔼教他的。
“我只知道云林蔼现在不该有孩子。”
“不,确切的来说,是不该有你这样的Omega。”
年长者的心思深太多,只一句就让时聿如坠冰窟,看着那张深沉总带着敌意的眼睛,他怕到不敢再跟他对视。
一句话就能让他盯死在那儿,让他连带着一个未成型的小东西彻底与云林蔼划开清界线,腺体又开始痛了,时聿不受控制地去摸,却被冰冷的手铐激得直颤。
这时理事长带来的医生出声道:“恐怕他的身体也无法适应一个孩子,怀不住的……”
云彻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皱眉闻到面前突然爆开的信息素。
雪莲花本是冷香,淡淡地不会特别刺鼻,只有当主人在发热期或是腺体出问题时才会散发的异常浓烈。
屋子里的人被突然而来的信息素打的措手不及,纷纷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时聿的腺体还没有彻底稳定就被陌生Alpha刺激到,再加上情绪的波动和身体的虚弱,彻底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根本稳不住,坐在椅子上没了意识后,上半身软塌塌地往一边倒,再加上他的双手被铐住,很难抓住什么东西扶稳,还是跌倒在地。
身体在接触到冰冷的地板时,他居然开始怀念起那个海边别墅。原来云林蔼早在之前就在家里铺满了地毯,只是他没注意过罢了。
耳边一阵突兀地手机铃声响起,吵得时聿的耳朵很痛。
云彻在空气中皱眉挥了几下手臂,试图驱散掉那阵刺鼻的雪莲花。
他走到房间门口接下陌生电话,在听筒放在耳朵之前,对面带着冰冷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要跟二十年前一样,像处理我母亲那样处理掉他吗?”
云彻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你又在胡说什么。”
云林蔼的声音如平静无波的冰湖,也不知道他跟谁要了座机电话打的这么一通。
“你在执行任务,又想违反乱纪了吗?”云彻警告他。
那边的通话电流声很重,两方对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却也阻止不了云林蔼清晰又平静的话语声。
“任务做完,我会上交辞呈。”
云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云林蔼一直撑着桌子没怎么站的直,或许真的有传说中的感应,心脏总是在慌乱,在他知道时聿不见了之后,就已经猜到了所有。
所以情急之下,开车到方圆十公里外的唯一一个村里小卖部打了这通电话。
座机太老,却阻挡不住云彻的怒意,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会发脾气,云林蔼也始终淡漠的听着。
直到那头传来另一个陌生的叫喊:“理事长!他流血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出现一丝破裂,手中的听筒差点就没握稳,只听到云彻的一声残酷,“流了就流了,你是医生不会去治?”
云林蔼没怎么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知道被抓走的时聿或许是哪里受伤了。
毕竟他还不知道,那时的时聿已经做完了检查。
只是心底的那根线越来越紧,拽的他快喘不过来气,很难受。
他挂断了电话,给了小卖部一张整钞后缓步离开,他没有往边境的方向开过去,而是做了云彻口中真正违反乱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