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显然也愣住了,半晌才皱起眉头似在回忆,整个人倚在门边,一瞬呆滞。
“那个,要不要我去帮你们两位请个假啊?”小祁眼神飘忽不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唐新白捂着额头:“请什么假?昨天虞哥喝多了我就去接了他一下。”
说完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
走到虞初身前,却又担忧地抬手往人额头上摸了摸。
“还好,没烧起来,昨晚那么冷,我都怕你生病了。”
虞初愣愣看着他动作,脑里早乱做了一团,一会儿是贺邵言打电话叫他接刘好一下,结果他去了却是被两人扣住给那所谓的投资商敬酒,一会儿又是出现幻觉似的,唐新白竟然顶着张笑脸不知道同自己在说什么。
昨夜被灌了太多酒,到后面他其实都没什么印象了。
他望着唐新白,有些怔怔:“昨天你怎么过去了?”
唐新白实话实说:“白朴年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
小祁在一旁默默支棱着耳朵,听到这都不由朝他望了眼,那你把人家接到哪儿去了?
“我给前台留了周厌宁电话,让他去接小白了。”唐新白又解释了句。
“谢谢你了,大白。”虞初嗓音沙哑,心内五味杂陈。
如果唐新白没有将自己接走,事情会发展到哪个地步?
虞初忍不住手脚发凉。
他后知后觉,怒火裹挟着失望与心寒在体内不断的冲击着,身体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小祁,去买饭。”唐新白果断支开人。
小祁撇了撇嘴,听话出门。
等到门关了,他便将虞初按到沙发上坐下,又为人倒来了一杯热水。
虞初捧着水杯,僵硬的手指有了些缓解,嘴中苦涩,却小声地继续道谢。
唐新白“嗯”了声,想说些什么,张了几次嘴却又无力地闭上,第一次,他有些恼恨自己言语上的匮乏。
于是只好蹲在虞初身前面对面抱了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后背。
他想,也许他会需要一个拥抱。
虞初被抱住那一刻有些惊讶,于两人而言,其实关系并没有紧密到这样。
可,此时此刻,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很需要唐新白,需要他的关心,需要他的信任,或许也需要他的一份理解。
他太累了。
虞初忍不住闭了眼,任由自己被人接住所有力气,拥进怀里。
“我想不到……”他缓慢开口,颤.抖的手有些端不住水杯,声音也有些疲惫地无力,“贺邵言为什么要这样?”
唐新白低头看他,没有说话,只是帮他把水放到了茶几上,又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
“我还记得,二十岁刚出道的时候,他带着我辗转几个剧组,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那会儿遇到这种事他比我还要激动,他说没有这些手段,也能让我堂堂正正去拍戏,他做到了……”
虞初说到这里情绪难得失控,他抬头看着唐新白,眼睛已经有些湿润。
“他后面真的做到了,我不仅能拍戏,我还能挑自己喜欢的戏。说什么苦尽甘来,也就那样了,对吧?可是,被我弄砸了……”
豆大的泪珠从虞初眼角不断地滚落,唐新白慌张地伸手想替他擦去,带着温度的泪水砸到唐新白手上,却更像烫进了他心里。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虞初二十七了,他扮演过很多角色,这一刻却如稚儿般无措又委屈,“他们好像一瞬间就不喜欢我了。”
“是我不够努力吗?”他泪眼朦胧,较劲般地不知同谁追问,“我演的也不差呀对不对?别人不喜欢的我都可以去尝试,只要有机会我都可以去做,我以为、我以为……”
话到这里,却怎么都说不下去。
虞初终于再难隐忍,他双手掩面,痛苦的那么真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呢?”
他问的是贺邵言?或许是,也或许不只是。
唐新白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贺邵言的“背叛”,彻底瓦解了虞初为自己筑建的心墙。
从前他刻意回避隔绝的声音,并不是对他毫无影响,毫无伤害,相反,它们丝丝入扣,一寸又一寸经年累月的侵蚀着虞初。
唐新白不知为何,只觉得不舒坦极了,像被人攥紧了胸口喘不上气,疼痛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个人难过过,为虞初的遭遇难过,也为哭着的虞初难过。
如果这就是心疼,那或许是的。
他在心疼虞初。
—
最终小祁还是帮他们两人向陆之星请了一天假。
简单吃了点东西,虞初就被唐新白重新送进了卧室补眠,还顺便关机了他的手机。
他自己反而坐在沙发开始发呆,随后没两分钟就被陆之星一通电话骂了一顿。
“你又怎么回事啊?虞初就算了!他现在被骂成那样我理解他的心情,你呢?!你别以为靠着你哥就可以在我这儿耍大牌!我陆之星不吃这套!我告诉你,就这一次!再有下一次,除非你哥亲自来跟我说,否则没商量!”
唐新白只敢点头,不敢还嘴,挂了电话却忍不住腹诽,什么叫靠着他哥啊?他哥才不管他!
想到什么,又立马登上了微博,果然,虞初又被骂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