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些疑惑,转头看去,只见裂鼓死死盯着丝网之上的银虎,眼神彷佛失去了聚焦一般。
“袭天!”男子大喝一声,裂鼓这才回神,朝着正在挑衅的银虎发出阵阵低吼。
“裂音!”男子话音落下,裂鼓蓄势待发。
行云突然收住兽吼,一掌踏在丝网之上,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银虎露出利齿,朝着丝网狠狠咬下去。
“这、这银虎是要咬破金油丝网,它是不是失控了?”看客中有人发现了银虎的异常举动。
李寒庭的心蹭的一下提了起来:“莫夜寒,你是要……”他有些怀疑自己所想,但行云这动作,分明就是要撕破金油丝网。
李寒庭一颗心沉下来。
莫非这就是莫夜寒想到的办法?
其实这办法他早就想到了,但之前顾及莫夜寒的心情,他并未将这办法说出口。
没想到莫夜寒竟也想到了。
金油丝网可以抵挡部分音攻,所以即便是裂鼓使用裂音之能,赌局之外的看客们只会听到刺耳的声音,并不会被伤到分毫。
但若这金油丝网破了,就不同了。
那时,别说是裂音,即便普通的裂鼓音攻,也能让这些以为自己置身于赌局之外的人难受上好一阵子。
因此,撕破金油丝网,是一个能阻止裂鼓使用音攻的好办法。
只因赌庄的人绝不会允许看客们被赌场中的妖兽所伤,否则将来谁还会来这妖兽赌局?
赌场之内的妖兽主人也定然会如此想。
所以,一旦发现金油丝网破损,要么裂鼓的主人不会再让裂鼓再使用裂音,要么赌庄的人一定会出手阻止。
无论哪种情况发生,都是莫夜寒取胜的机会。
只是……
李寒庭之所以没有将这办法说出来,是因他之前料定莫夜寒绝不会这样做。如今看到行云如此架势,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许多情绪,夹杂着几分失落和几分哀愁,有些回忆好似跑马灯一样在心中轮番上演。
为了赢赌局,莫夜寒是不是将这些看客的性命也当做了赌注?
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他只是觉得不甘心,甚至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错了,一早就错了?他就不该劝莫夜寒入章宅。将莫夜寒卷入来仪阁之事,注定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好比在堤坝上开了一个小口。小口并不会让立刻堤坝决堤。但既然开了口子,就会有水流过。潮水日复一日冲击之下,总有一天,这堤坝会承受不住,一溃千里。
“莫夜寒……”
李寒庭说不出自己此刻心里是何滋味,只得怔怔望着场内。
场内的声音杂乱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银虎狂躁的扯着金油丝网,纷纷惊呼。
也有人道:“急什么,一只银虎怎么可能咬破金油丝网?”
裂鼓的主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先是吃了一惊,而后紧紧攥起拳头。
“你用这些人威胁我?想得到美!”
话虽如此,男子却迟疑了片刻,没有即刻向裂鼓发出指令。
金油丝网上的银虎用力一扯,看客们发出惊呼。
耳边随即传来几声脆响。
以为行云扯破了金油丝网,李寒庭急忙望过去。然而想象中金油丝网破裂的场景却没有出现。
正片丝网被银虎拖在口中,正随着银虎一起缓缓下坠至地面。
“柱子断了!”
有人惊呼之下,李寒庭猛然望去,才发现莫夜寒站在支撑金油丝网的银藤铁下,手中咕咕冒着鲜血。而一旁的银藤铁制的细柱,已经断了四根。在行云的拉扯之下,失去了支撑的丝网缓缓向着地面倾倒。之前还罩在场地之上的圆弧形状的网,渐渐凹下一角。
裂鼓的主人见状微愣了下,缓缓向后移了几步,道:“我就知道,银虎怎么咬的断金油丝网。我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言罢,厉声对裂鼓道,“袭天,裂音!”
指令一出,裂鼓蹲下身,猛地仰起头。
眼见银虎就要落在地上,莫夜寒突然动起来,朝着行云落地的方向跑过去。就在银虎四脚着地的一瞬间,她拉过金油丝网将行云裹住。
“行云,去!”
银虎浑身被丝网缠着,但行动丝毫未见受阻。它朝着正准备发出裂音的裂鼓冲了过去,身后拖着的金油丝网,将莫夜寒整个人罩了起来。
就在这时,裂鼓张开嘴,空气中骤然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战场上声声擂鼓,又好似惊天洪雷由天而降,震得洞顶都在摇晃。彷佛烈风呼啸,尘土从四面八方袭来。
扑面而来的裂音遇风啸声中,夹杂着几声人的惊呼。
李寒庭蜷缩在角落,死死捂住耳朵,不敢睁开眼睛。直到裂音戛然而止,他觉得浑身不再刺痛,才试探着睁开眼睛。
赌局之内尘土飞扬,隐约可见莫夜寒衣衫一脚。
李寒庭不顾体内疼痛,猛地站起身,朝着那方向搜索莫夜寒的身影。
待尘土退去,只见莫夜寒立于场中,右臂垂血,丝网包裹之下的行云,一只虎牙已经穿透裂鼓的皮肤,死死咬住了裂鼓的脖颈。
场内没有一点动静,只听得到鲜血滴在岩地上的声音。
人群似是缓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到场内情形。一场赌局于乱象之间,已定胜负。只是这输赢太过戏剧化,众人显然还未接受。待反应过来,才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行云慢慢将裂鼓的的脖颈松开,裂鼓脖上的项圈裂成了几瓣,掉落在地面上。
行云站在原地咳了两声,嘴中喷出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