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庭抬头望过去。果然远处,隐隐可以见到海岸和岸旁礁石,此刻不由得庆幸这老庄头还算有些人性。不多久,到了岸边,莫夜寒将木板坠上小块的礁石,重新推入海中,见模板沉了下去,才带着行云和李寒庭离开。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刚微亮。
不想被人发觉,莫夜寒悄声回了房间。好在这客栈的管事闲散,不知到哪里睡觉去了,也没人看见他们。到了房间,莫夜寒也未点灯,只借着窗外模糊的亮光将行装里的药都取了出来,将行云背上的伤口料理好后,才开始换洗敷药。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日头早已爬的老高。
听到外面隐约有了些人声,莫夜寒才出了房门,带了饭食回来。
人和兽许久未进饮食,都饿坏了。
一餐吃下,李寒庭觉得舒心不少,无意中瞥见床上那团棉布,对莫夜寒道:“它不吃些?”
莫夜寒方才本想找些吃得给这小兽,想要将棉布扒去。谁知刚动了动,那小兽便忍不住抖起来,还发出细细的叫声。
莫夜寒不想惊动了外人,也担心小兽还未适应与自己相处,便将它原样留在了床上。
这会儿听李寒庭问,变过去看了看,见那棉布一起一伏很是规律,想是那小兽已经睡熟了,便道:“晚些也无妨。”
“对了,那老庄头将你叫去,只给了你这妖兽?”李寒庭问道。
“还问了些事。”
“想必你都答得妥帖。”李寒庭跳下桌子走到床边,拍了拍床铺,“既如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快休息吧。”
头一遭,莫夜寒竟连桌上的碗筷也没顾得上收拾,便合衣卧下。
李寒庭见她躺下,这才算安了心,也昏昏睡去。
再起身的时候,房间里已被收拾过了,莫夜寒不在房间,只有那裹着小兽的包裹还被放在床上。见这般情景,李寒庭便料定莫夜寒又出门去采买东西了。他伸了伸懒腰,觉得身体还是乏得很,便跳上床铺,卧在布包裹旁边。
卧在床铺旁的行云察觉李寒庭的动作,伸头向床铺上看了看。
“没事,是我。”李寒庭言罢站起身,好让行云看见自己。
行云将头抬了抬,而后又卧下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寒庭觉得行云背上那道伤口没那么显眼了,看起来像是开始愈合了。
“妖兽的恢复能力果然强些。”
他暗自感叹,忽而又觉得行云的毛色有了些许变化,颜色不再像银虎那样白,而是显出淡淡的青色。
“许是被火灼了的缘故吧。”他道,“这样也好,走在路上,便也没人认得出你是赌局里那只银虎了。”
行云摆了摆耳朵,发出一声轻吟,彷佛在回复李寒庭一般。
床铺上粗布包裹里的小兽,听到行云的声音,突然僵了一下,刚还发出声响的包裹里,此刻没了一点声音,那小兽似乎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妖兽。李寒庭侧枕着自己的前臂,呆呆看着。
不久,便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他侧过头去,果然见到莫夜寒进了门。
床铺旁的行云立刻直起身子。
莫夜寒压了压手臂,示意他们继续休息,然后将怀里抱着、手里提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开始收拾起来。
“回程用的东西?”李寒庭跳下床铺。
“嗯。”莫夜寒将东西一一摆开,还是按照从前的习惯,将用的、吃得一并收拾好,按照顺序放进背篮中。
“今夜我们便动身离开。”李寒庭知晓莫夜寒说的是对的。
眼下她在妖兽赌局上大出风头,不应在白潮乡过多停留,况且赌庄的人虽然将她送了出来,还以礼相待,但谁知背后又会不会打什么主意。
只是眼下,她与行云身上的伤尚新,实在不该如此劳累。
“不如再歇一日?我看他们一时半刻也查不到什么。”李寒庭半开玩笑似的抛出这句话,好让气氛不那么沉,“人是肉身凡胎。”
莫夜寒连日来疲惫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笑意:“本来该遂了你的愿,只是再多待下去,只怕赌庄的人要找麻烦。”
“为何?”
莫夜寒手下不停,言道:“赌庄老板怀疑我是来仪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