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荧惑守心......"陆惊澜凝视着最新裂开的卦象,喃喃自语道。突然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猛地扯开阿阮的袖口。
在阿阮的小臂内侧,一个与星砂棺椁上相同的狼首印记,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更天的梆子声,在这静谧的海面上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混着浪涛声一同传来,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催命符。
就在这梆子声中,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令仪那原本已经石化的右眼,竟然突然脱落下来!那只右眼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直直地掉落在地上,而原本应该是瞳孔的位置,此刻却露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晶石。
这颗晶石瞳孔,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地面滚动着,最终滚入了铜仪的核心部位。
随着晶石瞳孔的进入,铜仪内部的齿轮突然发出一阵垂死般的尖啸。这声音异常刺耳,仿佛是铜仪在发出最后的哀鸣。
与此同时,舱壁上由卦签组成的狼首图腾,也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每转一圈,阿阮身上的鳞片就会多生出一片,仿佛是被这图腾的力量所激发。
“潮信是钥匙!”阿阮突然大喊道,她的鲛尾紧紧缠住铜仪,似乎想要阻止它继续运转。然而,尽管阿阮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铜仪却依旧不为所动。
“历代国师都是用星砂棺来调整归墟磁脉的,所以历法才会……”阿阮的话还没有说完,铜仪的底部突然塌陷,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中,摆放着一根根洁白的象牙算筹。令仪见状,连忙将这些算筹拾起来。当她仔细观察时,却惊讶地发现,每一根算筹上都刻着裴执的生辰八字!
令仪心中一紧,她不知道这些算筹和裴执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此刻,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因为铜仪的运转越来越快,阿阮的尖啸也越来越凄厉。
令仪深吸一口气,决定按照星位将这些算筹插入铜仪中。当她将最后一根算筹插入时,只听得“咔嗒”一声,铜仪突然停止了运转。
然而,就在令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阿阮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尖啸。这尖啸声震耳欲聋,让人毛骨悚然。
随着阿阮的尖啸,暗格的深处竟然缓缓浮出了半枚玉珏。这半枚玉珏通体洁白,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与令仪在渔村献祭时所使用的法器一模一样!
素商站在镜界中,手中握着第九盏引魂灯。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灯芯点燃。火焰瞬间燃起,照亮了整个镜界。
当灯焰吞没铜仪虚影时,现实中的沉船货舱突然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阿阮的鲛尾鳞片开始逆向生长,原本光滑的鳞片变得粗糙起来,并且迅速地向外扩张。
与此同时,刺入甲板的卦签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触动,齐齐颤动起来。它们在空中飞舞着,然后竟然像是拼图一样,自动拼接出了一幅画面——那是三百年前的海祭场景。
在画面中,青蘅站在祭坛前,她的手中握着一块玉珏。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玉珏劈成了两半,一半被投入了星砂棺中,另一半则被她塞进了怀中女婴的襁褓里。
而就在那女婴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的瞳孔竟然与令仪的石化右眼完全相同!
“原来潮信是你的心跳……”阿阮的声音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响起,她的鲛尾突然缠住了令仪的脖颈,“每代容器诞生,历法就要重写一次……”
就在这时,陆惊澜的箭矢破空而至,直直地朝着阿阮射去。然而,当箭矢触及鲛鳞的瞬间,它竟然像是被冻结了一般,瞬间凝成了一根冰柱。
令仪见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星纹左臂插入了铜仪的最深处。随着她的动作,铜仪内部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当令仪将手臂抽出时,只见一条缠满海藻的青铜链被她一同带了出来。而那链坠,竟然正是铜仪缺失的玉衡星钉!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玉衡星钉上的裂纹走势,与裴执的玉笛竟然分毫不差。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厚重的海雾时,那艘曾经辉煌一时的沉船,已经悄然化作无数星砂,缓缓沉入了无尽的归墟之中。
令仪静静地站在岸边,手中紧握着那枚玉衡星钉,凝视着朝阳的光辉在钉身上刻画出一道道双月纹路。她的目光穿越时空,仿佛看到了当年这枚星钉被铸造时的情景,以及它所承载的无尽秘密。
不远处的礁石间,阿阮蜷缩着身体,原本美丽的鳞片已经褪去,露出了苍白的肌肤,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痕。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无尽的痛苦吞噬。
“潮信密码每隔百年就会重置一次,下一次月全食就是最后的期限。”阿阮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令仪,将一枚染血的贝壳按在了她的掌心,“星砂棺里锁着的,并不是尸体,而是历代容器的……”
话还没说完,阿阮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礁石上。与此同时,陆惊澜手中的罗盘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罗盘竟然硬生生地裂成了两半。
令仪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只见那罗盘的盘心中,掉出的并不是原本应该存在的磁针,而是半片雕着潮汐纹的婴孩指甲。这半片指甲,与裴执周岁时被剪下的那枚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素商那如雪般的白发轻轻拂过镜界海面,仿佛在与这片神秘的海域交流着什么。而她胸前的狼首坠饰,那对原本空洞的眼睛,此刻竟然映出了一个倒计时的数字:距离九星连珠,还有三十三个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