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宝,就叫宝添好不好?”余咏梅的声音若隐若现,轻飘飘的绕过余小贝蒙在被子里的滚烫眼皮。
“好名字啊,我们家唯一的宝贝。”赵如忍不住发出爽朗的笑声。
外面的婴儿吓哭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哭声。
“哦哦不哭不哭,叫你爸下次小点声。”
“去外面吃饭吧,你也辛苦了。”
……
外面的声音越飘越远,余小贝这才将头探出深呼吸一口气,数了数自己还剩下的生活费,去到了小区外面的诊所。
他是被尿憋醒的,去了厕所才回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梦,蛮无语的。
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尿完后的余小贝暂时没了困意,干脆一个人到庭院里荡秋千。
蛮诡异的一幅画面。
黑得连视野都不清晰的凌晨,余小贝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了一小片面颊,本身常年在室内的肤色在此情此景下更是白得惊人,若是有人不小心路过,可能明天的余小贝就会登上走近科学这个节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矫情的梦,曾几何时,也只在青春期最敏感的时期因为这些琐事难过过,时隔这么久,因为晏谨明他的生活质量已经超过大部分人了,没道理再自寻烦恼。
视线落在上次余咏梅给他发的信息上,大概内容就是既然他要鬼迷心窍跟一个穷鬼,他们家肯定不会有任何的支持巴拉巴拉的,总而言之就是希望余小贝以后都不要和他们联系了。
有时候余小贝都想砸开他们的脑袋看看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一直没联系的人是余小贝,想起来他还有点用突然跑来要求他的人是余咏梅一家人,幸好他不是那种将血缘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不然不知道该多内耗。
他只求赵宝添高中好好上学,别在滨城偶遇他……
晚上温度还是很凉,秋天不知不觉得就靠近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树上若隐若现出现了一点泛黄的影子,余小贝也终于撑不住困意,在秋千上睡着了。
他像一条小船般飘飘荡荡在河流里,这里全是石子和风声,让他走得并不顺畅。
等余小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额头上冰冰凉凉,晏谨明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晏谨明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他身上是有权力堆砌而出的冷漠,但这种冷漠不是他主动散发而出的,甚至在他所在的圈层,晏谨明还能算得上一个很柔和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睛直直看着余小贝,没有过大的情形外泄,却让人知道他现在心情非常不美妙。
余小贝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伸出右手去拉晏谨明的手,对方的手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变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你是不开心吗?”
不是余小贝在开口,晏谨明说出了余小贝心里的话。
“嗯?”余小贝觉得晏谨明好像才是不开心的那一个,为什么会反过来问他这个问题。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紧,余小贝怀疑如果那是一颗心脏的话,在这样的反复挤压下会爆掉,但好在在临界点时,力度骤然减弱,又显露出春风化雨的柔情。
晏谨明的心脏被撕扯着,但线对面的那人却显然没有意识到。
有余小贝在身边的每个夜里他都睡得很沉,晏谨明在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和谁同床共枕过,那些之前偶尔怀疑的不适应统统没有出现,以至于他连余小贝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等早上自然醒来摸到床边已经凉透的温度,晏谨明还愣神余小贝居然这么早就起床了,下意识去客厅里寻找人,没找到,等回头看见落地窗外睡在秋千上的人,晏谨明懵了。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大脑完全空白的时刻,是全然的白,不带任何情绪和思绪。
抱起余小贝感受到他身上的滚烫时,那片空白变成了比五味更复杂的杂陈。
怎么就突然发烧了?为什么余小贝会跑到庭院睡觉?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发现?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又一个问题填满了他的大脑,而晏谨明却完全无法处理,他只能叫人来给余小贝开了退烧药,等着他醒过来。
“……嗯?没有啊。”大概理解了晏谨明的意思,余小贝下意识地回答到,虽然昨天晚上可能真的有被影响到,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值得晏谨明这样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