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和怨不同,他没有恨意,有的只是一个人生前的一段记忆,承载着那个人的执念。
不系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谢言知的性格差的太大,确实很难让人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要不是那张脸和祝爻看到的一小段记忆的片段。
谢言知站在尸山血海上,淡漠地看着脚下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人群,他的脸上溅上了血,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谢言知停下,注视着祝爻,祝爻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
谢言知忽然抬起手,屈起手指弹在祝爻的脑袋上,“为什么这么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很重要吗?”
祝爻捂着脑袋,呲着牙,嚷嚷着要揍他。
“不想说就算了,废话真多。”
祝爻轻哼一声,背过身不理他。
谢言知在祝爻身后,轻笑出声,他小声喃喃道:“怎么还是这性子。”
“说什么呢你,唧唧歪歪的,有本事当着我面说。”
祝爻就是想刺他,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我不就是当着你面说的,怎么还胡搅蛮缠呢?”
谢言知戳了戳祝爻的后背,“别气了,看天上。”
祝爻生着气,还是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去做。
天空中密布的红云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一轮血月高悬在空中。
安静已久的城池终于苏醒了过来,祝爻看到人群从四面八方朝城主府赶来,这些人瞪着一双赤瞳,咆哮着大叫,“秉承天道,我欲求仙——”
“秉承天道,我欲求仙——”
谢言知揽过祝爻的腰肢躲开袭来的人群,他在祝爻耳边道,“走,进去。”
祝爻:“我又不是躲不开,还需要你来拉我,放手。”
谢言知的头放在祝爻的肩膀上,闷笑,他胸腔的笑意传到祝爻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谢言知,你什么意思?”
祝爻感觉谢言知从不系那里想起来什么后,一点也不矜持了,以前他还会为了面子装上一装,现在两个人之前的隔阂就这么被他打消了。
“没什么意思,你请。”
谢言知后退几步,恭敬道,可他眼里的笑意分明出卖了他。
祝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那些人去了城主府。
“这是怎么回事?”
府中院子最中央,堆着无数的骷髅头,白骨成一个锥形,白骨堆的最顶端有一人被架在十字架上,他下半身血肉模糊,双脚露出嶙峋的白骨,他似乎还有意识,痛苦地看着身下一个个涌上来吃他血肉的人。
这个人祝爻认识,锦州城的城主云南峰。
“抬头看看。”
祝爻抬头,头顶的天空被一个阵法所覆盖,有一个红色的屏障笼罩在了锦州城,所有人的眉心都有一道黑气,黑气被阵法聚集在云南峰身上。
云南峰刚被吃掉的血肉,很快再生出来,这像是个死循环,无穷无尽。
“这阵好阴邪。”
祝爻看向云南峰,“他是修道之人?”
“嗯,不错。云南峰数年前曾拜入到青山宗,学成后回到了锦州城成为了锦州城的城主。”
谢言知勾起祝爻的发丝,在指尖绕圈,“说起来他还是我那一系的。”
祝爻扭过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记忆还没完全融合,现在融合好了。”
谢言知从祝爻身后抱住她,喃喃,“好了,不生气了。”
祝爻没和他继续较真下去,“他还能救回来吗?”
“不能,整个大阵的中心都在他身上,他死了,这些人就要彻底丧失理智,互相为食了。”
谢言知嗓音淡淡的,带着点春雨过后的清凉,“他把他们身上的贪欲恶念揽在自己身上,再喂他们血肉让他们得以保持片刻理智。可是他忘了,尽管他修了仙,可到底是没有飞升依旧只是凡人,这样下去,日复一日,他也会撑不住的,变成他们的同类。”
咔嚓——
祝爻望向那高处,只见云南峰周身散发出淡蓝色的火焰,困住他的木架被烧成了灰烬,火焰从上向下蔓延,如火蛇一般势如破竹,将爬上来的人烧成了白色的齑粉。
云南峰红色的眸子俯瞰着跃跃欲试地蝼蚁,他刚生出血肉到底脚踩在白骨上,破旧的衣衫下摆拂过白色的骷髅。
他所过之处,蓝色的火焰火势更大,拼命想要上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觊觎着云南峰。
云南峰走下,抓住望着他这人的脖子,手上用力,咔一下这人的脖子歪到一边,尸体被他随手扔到后面。
云南峰望向天际,疯狂地大笑起来,顷刻间,颜色的火焰烧遍城主府。
很快有人葬身火海,但是又有新的人进来。
这些没有修为的凡人,不怕死地朝城主府进。
“他们不是人吗,为什么会这么痴迷云南峰的血肉。”
祝爻对此不解,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