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说不定他是自杀!”
“是不是自杀,见了官自然见分晓!”
捕快欲硬拽走傅常懿,他拼力抵抗,朝向酒楼老板道:“你快给证明,此事与我无关!”
老板早就被死尸给唬住,此时才哆哆嗦嗦地回话:“各、各位大人,常公子确实是包了我们二楼的雅间喝酒,小二们上完菜后也没敢打扰,所以雅间里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一概不知!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他是自己一个人喝酒,还是有其他的人一起?”
“这,这,小的们真没注意,一开始确实是一个人……”酒楼老板结结巴巴。
傅常懿道:“听清楚了吗,从头到尾就我一人!”
捕快头子打断老板的话,语带威胁:“近日帝京命案频发,朝廷下了通缉令,宁肯错杀一千,不得放过一个!管你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喝酒,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他大手一挥:“给我把酒楼也封了!”
其他手下一听,立马一股脑儿上去锁门贴封条。
见状,酒楼老板张皇失措,一边喊着“别封,别封”,一边忙声央求:“大人,我是规规矩矩的良民,从来没违过法啊!这死人可不管我们酒楼的事!求求您千万别封我的店啊,我还得做生意呢!”
“哼,封店抓人,例行公务,哪里轮得到你插嘴!再多言,老子连你也抓起来!”
捕快不再废话,叫手下拿来枷锁绳子。
傅常懿脸色愠怒:“你们可知我是谁?!”
“老子管你是什么东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捕快头子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领,几人七手八脚压制,给他强行套上枷锁,又拿绳子捆了双手:“跟我去见官!”
傅常懿挣扎半天,奈何脱不开身,怒极反笑:“行啊,见官就见官,让府衙那蠢货知府认认我是谁!”
“他娘的,你还敢辱骂朝廷命官!”捕快头子把手帕团了团,掰开他的嘴塞进去堵住,“再妄言,先把你抓进大狱滚两遍酷刑!”
柳齐欢蹲在杂物堆后,默默观察了许久。
眼下见捕快头子伙同三名手下把傅常懿带走,又派剩下二人把尸体抬往义庄,沿着两条路分别离开。她面露思索。
虎落平阳被犬欺,就算是横行霸道惯了的纨绔公子,只身在外,遇上对方人多势众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更何况,常懿这人的脑子看起来也不好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瞧着事情经过,总觉得有点蹊跷,尤其是仵作的死……
柳齐欢正琢磨着怪异之处,后背忽然被人轻轻一拍。
她神经一跳,吓得捂住嘴忙回头看,却见是齐鸿。
“嘘!是我!”
他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身后,跟着蹲下来,小声道:“怎么躲在这里,找到人了吗?”
柳齐欢瞥一眼走远的那两拨人,定了定神:“找到了。”
齐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怎么回事?仵作被人抓走了?”
“不是……”
柳齐欢摇头,想了想,与他耳语几句。
齐鸿眨眨眼睛:“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小心,务必稳妥。”
嘱咐完他,柳齐欢看着对方离开,随后自己也起身,沿着通往义庄的那条路,跟上去。
两个捕快抬着仵作是尸体,很快就到了义庄。
灰黄色的一座两进建筑,距离北司圜的距离不远,孤零零的矗立。
屋上挂牌匾,门口排布着黛黑刻字的石碑,几条白惨惨的经幡被寒风吹得飞舞,显得格外的阴。
庄内的祭台上点着长明灯,停了几口棺材。室内燃香的味道浓郁刺鼻,用以掩盖臭气。
两个捕快捂着鼻子,手脚麻利地将仵作的尸体抬到一张木板床上放下,接着就关上门一道离开。
柳齐欢见他们走了,贴着墙壁溜进来。她脚步放得极轻,警惕地注意着周围。
停尸房内的气味不好闻,她略皱着眉头,走到尸体的旁边。
仵作面容安详,紧闭着双眼,脸色是死人的灰白,半张着口,嘴唇泛青。
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盘头的布条浸透,因为后脑勺着地流了许多的血。
看起来确实像是高处坠亡的死状。
柳齐欢仔细检查尸体,在触碰到对方外露的手腕时,察觉到了不对。
皮肉的僵硬程度,明显不是刚刚死亡,而且……
她脸色凝重,欲要再细查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