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超市回来,购物袋子永远在他手上,也总会腾出一只手出手牵住她。许然不喜欢更换床品时抖落的灰尘,他每次都会把她推到客厅,自己一个人搞定。
钱上的事倒是争执过几次。比如恋爱前俞轼付好的半年房租,她坚持要AA,他死活不同意。后来折中想了个办法:每个月各自往一个账户存点钱,当作共同开销,美其名曰——“17号项目组资金”。
第一次存钱那天,他非要拉着她拍张“项目启动会”合照——俩人的家居服外套了件西装外套,举着酸奶干杯,结果许然笑场了三次才拍成。
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挨着她坐下:“我点了烧烤,冰箱里还有特意给你买的酒,整两杯庆祝一下。”
俩人就这样肩膀沉甸甸的靠在一起,让踏实的生活暂且归位。
吃饱后的许然一点儿都不想动,躺在俞轼腿上刷手机。短视频里专家正分析“生理性吸引的时效”,她抬手把手机怼给他看:"你说,咱俩是不是属于生理性喜欢,不然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当然是。”他叉着一块西瓜凑过来,“但我还是智性恋。”手指点了点她太阳穴,“所以许然,我全身心地爱你。”
许然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就这他的手叼那块西瓜,冰凉的汁水含糊在嘴里:"俞老师这4个月没白练啊,把这么肉麻的台词说得如此自然。”
俞轼猛地托住她后腰,“实话实说不需要调动技能。”
假期的日子像被拉长的糖丝,这些天,除了许然偶尔处理工作,他们逛街、吃饭,但更多时候,久别重逢的俩人恨不得无时无刻缠在一起,仿佛要把分别的日子都补回来。
像往常那样,她当观众,看他即兴表演某部电影的经典片段;他当老师,验收她的吉他学习成果;深夜窝在一起,为电视剧里配角的一个眼神争论不休,气得她只能采用语言攻击——“你是不是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当然最后还是许然先服软告饶,“错了错了我不敢了。”
电视剧看到一半,俞轼忽然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给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啊?”许然从薯片袋里抬起头,眼睛突然眯成一条缝,“咦~不会是…….”
“想什么呢”俞轼用U盘轻轻敲她额头,“我的黑历史合集。”他故意压低声音。
屏幕先跳出一段画质模糊的微电影。十九岁的俞轼穿着蓝色衬衫,和女主角对戏时耳朵红得能滴血。
“你第一次拍?这挺好的啊,就是青涩一点而已。”
俞轼用抱枕挡住半边脸,"当时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帅,现在简直公开处刑。"
画面突然切到下一个文件。板寸头的俞轼穿着宽大的运动服,在篮球场边猛灌一口饮料,突然把瓶子捏瘪扔出去——全程没有台词,只有额角暴起的青筋和倔强的表情。
“这是你拍的广告?”许然瞪大眼睛,薯片都忘了嚼,“等等...这广告我看过!当时还跟梦婷说,这小哥满脸写着不服,挺带劲儿啊!”
俞轼抢过她手里的薯片:“导演非要我演输球,我就想象打野球输给了老大爷,这还能忍?”
许然突然按下暂停键,指尖划过屏幕上他二十岁瘦削倔强的脸颊:“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啊,虽然是我单方面见的。”
俞轼把U盘拔下来扔到茶几上:“现在也不晚。”
她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俞轼侧头看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许然轻声说,“这里才是你正轨的生活吧。我总觉得那半年像一场温柔的梦。”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正轨生活。”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多情话了?”
“是许老师调教得好。
窗外,北京的霓虹淹没了星光,而这里,吉他斜靠在墙角,电钢琴架在窗边,篮球卡在沙发和墙的缝隙里,每一处都被标记了俞轼的领地,将喧闹隔绝在60平米的公寓之外。
首都机场T3航站楼,俞轼把那枚姬发的玉环塞进到她手里,他低头蹭她鼻尖,“下次换我会昆明,等着我。”
许然把额头抵在舷窗上,云层之下,北京城已缩成一片模糊的灯火。她摊开手掌,玉环在空调冷风里慢慢褪去他的温度,只剩沉甸甸的润——他把心交在她手上,烫得她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