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在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处有长期停留的痕迹,边缘微卷。
旁侧的朱批极淡:"相呴以湿,不如相忘否?",她好像记得原句应是"相呴以湿,相濡以沫"才对。
阿史那媗将书暂且搁置,在案桌上仔细查看。
茶托下刻着两条鱼,若这两盏茶杯是一对的,应是阴阳相配对才是,怎么这两条鱼是一样的?
茶罐里面还遗留着一些未泡的茶叶,只是阿史那媗不认得这些。
案桌表面整体是没有灰尘,可在物品聚集处,有一些黑色粉末和果仁碎屑。
她抹了一把粉末,颜色并非纯黑而是发灰,有些光泽感。
阿史那媗看了看手侧的烛台,莫非是从烛芯上飘下来的?
而这一看,她竟发现台上有一小块未烧尽的纸屑,她轻轻捻起,上面只有一字“卿”。
而谢惟砚这时走来,手中拿着拂尘,“媗娘你看,这锦绳的颜色与这拂柄委实不相配,而且这锦绳看着也并非是寻常可得之物。”
阿史那媗看了看那锦绳,与青白的拂柄不同,那是粉黄色的同心结,手感滑腻细软,的确不相配。
正好谢惟砚在这,阿史那媗便打开茶罐让他认了认里面茶叶的品种。
谢惟砚抓了一把,仔细打量后道:“这是西山白露,我们常将它与梅花雪水同煮,算不得罕物。”
“你们过来一下。”崔珩说道。
两人过去时,崔珩手中拿着一盒口脂,“长安所有的道观皆有明确规定,观内女弟子皆不能着红妆,像这样脂粉物应是禁品。”
阿史那媗看着崔珩手中瓷盒里的殷红,像是在哪见过。
正当她回忆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有一道震惊的声音喊道:“你们是谁?!”
是一名女弟子,外罩靛青广袖云虚观的道服,手中拿着一束新采摘的黄精。
那女弟子站在门口,手中的黄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双杏眼瞪的极大。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女弟子声音微微发颤。
阿史那媗迅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温声道:“你是来收拾你静明师姐的屋子的,对吧?”
女弟子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谢惟砚也诚恳道:“我们没有恶意,是来帮助你找到你的静明师姐的。”
而那名女弟子却是听到这句话,脸色瞬时不好起来,眉眼含了薄怒:“静明师姐不用你们找,你们赶紧出去!”
“不是,我们……”谢惟砚还要解释。
“出去!”
“快走!”崔珩马上推开窗扉,拉起谢惟砚和阿史那媗跳出去。
而这时,那名女弟子朝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下了晨课的弟子们听到这边有动静,不多时就赶了过来。
“静清,怎么了?”随着众弟子赶来的静虚颦眉问道。
而此时的崔珩等人已离开屋子,还来不及去翻墙,只得躲到屋后。
“我……”静清手指紧紧攥着道袍的袖口。
“怎么了,你快说啊!”其他弟子也焦急问道。
“静明师姐许久未回来,刚刚听到屋内有动静……”
屋后的三人都屏息凝神。
“我还以为是静明师姐回来了,就推开门去看,结果是个这么大的耗子,可把我吓坏了。”静清比划了一下大小,拍拍胸脯,又暗暗抬眼看静虚道:
“静虚师姐,你知道的,我最怕的就是老鼠了。”
静虚听罢面色不快,“师父说了多少遍,没事别往这来,你非但不听,还引着我们这么多人来,我看你还是太闲了!”
静清被一凶,双眸含泪,哽咽道:“我……我只是太想念静明师姐了。”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有违师令,你需回屋抄写《阴骘文》,好好反思。”静虚唇角绷着一条直线。
静清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着哭啼。
“没什么事,就都回各自屋内吧。”静虚拍拍手。
而她要转身时,又环顾了四周,看着静清,“你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吗?”
阿史那媗此时已默默手中蓄起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