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队。”

乔妤接过叠好的审讯记录，指尖抵着边角将它展开。

“都交代了？”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她的视线慢慢移到年轻审讯官忐忑的面孔上，微不可察地笑了声，“辛苦。”

年轻人见鬼似的愣在原地。

良久过去，他才颤着声线问询：“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审判庭与时空管理局各司其职，虽然因为公务不同少有交集，但这位鼎鼎大名的乔队他可早有耳闻——

以omega身份进入帝都军校并不稀奇，但能在训练场上仅凭信息素便能将一众alpha压制的可谓是闻所未闻；

所以，即便七年前乔妤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离校，大魔王的事迹还在学弟学妹间广为流传。

但谁能告诉他，这家伙怎么会笑？

莫不是审得太快，她觉得自己在糊弄？

可这明明都是因为犯人过分配合了啊！

乔妤惊奇地瞥了他一眼，很快便从他慌乱的表情中捕捉到大致信息，心中不觉好笑。

“自然是好的。”

女人眉眼生动，未扎起的一绺头发随着摇头而晃动，让人想起初春的新柳；与平日里他人口中的冷面机器沾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很快她就敛了神色，垂眼看向那张审讯记录。

“因失足卷入β星系旋涡落到另一头的γ星系，造成γ星球人类提前进入分化，在前五十年间接导致周围高龄人员分化死亡千百余人。”

“为渡过潮期对信息素进行活体抽取，受害人姓名萧衍。”

“后因不满足其信息素浓度，强迫、诱骗汴元术士占卜无意坠入此星球的其他已分化人员，导致数十人因窥探天机反噬身亡。”

……

虽然在汴元时她就已经对百龄，或者说廖昀的罪状了如指掌，但当这些都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呈上来，内心的冲击感却更为强烈。

每读一条，乔妤的目光便冷冽一分，即便已经极力压制躁动的信息素，那彻骨的寒还是悄无声息地浸满了整间办公室。

看到对方因寒冷而不自觉抱起手臂，乔妤道了声抱歉，递过热茶让他坐下。

“谋划发动政变将萧衍推上皇位，以达到在全国搜寻高浓度信息素活体的目的，对萧妤谋杀未遂……”她的手指落到这一行，微微摇头。

“有、有问题？”

青年尚未从寒冷中缓过来，齿关颤抖着差点咬破舌尖。

“萧妤死了。”

审讯官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拔高声音：“怎么可能？她如今分明还活着。”

指尖飞速滑动，他调出总部监控室实时同步的信息——

在此刻的大屏上，汴元领土看起来如此渺小，得不断调整缩放。

“看。”

目标终于出现，审讯官松了口气，擦去额角因急躁而冒出的汗珠。

那个象征萧妤生命体征的圆点正有规律地跳动着，呈现着令人心安的浅绿色，活力而有生气。

“也许你并不清楚γ星系与其他的不同。”乔妤叹了口气，“为防止此星系人类的超前进化行为，只有彻底没了生命体征的对象才会被选中精神投影。”

那么，萧妤被选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那她为何如今还活着？”

“任务的最后，帝王星系已然稳定，象征着萧妤那颗星星尤为重要，突然熄灭恐怕又有动乱。”乔妤挑起眉，似乎有股骄傲的意思，“幸好空间站早有准备，在将我精神投影过去的那一瞬捕捉到了萧妤的灵魂，并放在疗愈舱中温养，以备不时之需。”

她拍拍身旁人的手示意让开，又将面前的大屏定位滑至寸土寸金的京城，调出皇室众人的象征点。

“不过如今，萧妤在帝王星系中并不重要，只需维持微弱的光便已足够。”

乔妤手指屈起，指向屏幕上散乱的圆点，那并不是纯粹的绿，边缘处萦绕着淡紫色的薄雾，显然是如今的中流砥柱。

说不清是遗憾或是庆幸，她将那张白纸递到审讯官身前，“既然命数已然改变，远离当初的是非之地未尝不是件好事。”

年轻人怔愣片刻，才哑声道：“我明白了。”

碳素墨水笔颤抖着将那刺眼的“谋杀未遂”划去，受害者名单又添一笔。

捏着那张罄竹难书的罪状走到扫描仪前，审讯官的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以录入系统了么？”

乔妤将从桌上顺来的墨水笔塞到他手中：“汴元如今的抑制剂，是他研制的。”女人将纸张摊开，“写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