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据网的东西南角,摊开等人把他们捞上去。
看情形,今天暂且不必死了。
还是住的水牢,一日三餐倒也不缺,海寇们到底大方,没给那馊的烂的,饮食还算洁净。
这日半夜,有人来把陆弘景提了出去,也不说去哪,也不说是不是给断头刀子吃,反正把人领过去,往一口大大的温泉泡池旁边一扔,又指一指旁边放着的干净衣衫,就退出去守在外边。看样子是要他好好洗一洗,换身衣衫。洗涮好了,换了个人领他走,七扭八拐地走了许多路,终于到地方了,地方挺大,一扇金镶的巨门耸立跟前,轰然洞开,里边等着他的,是那位海寇头头。
海寇头头大名景非然,与大食皇族颇有几分渊源,他们这一伙能到如今的规模,大食明里暗里没少帮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景非然与大食皇族,就是利来利往的关系,你助我站稳了脚跟,我许你无数金银宝货。或许,将来还能送你一整个庆朝,或是庆朝的江南一带,最为膏腴的地界。只要手上有那无往而不利的杀器,这就能从一句口头言语,变为活生生的实际。撇开其余不谈,单看景非然这次的手笔,就该知道,此人翅膀起码硬了一半,若是连那另一半也硬了,那就不是炮轰官船、生俘官军这么简单了,怕是直接炮口冲着江南府衙,一顿狂轰滥炸,将那贪得无厌的钱大头轰成渣渣!
替他们壮胆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你叫什么?”
陆弘景静静站着,人在这儿,心不知去了哪,那海寇头头不大满意他这样,就勉为其难开了尊口,问一问他名姓,接下来可能就要招安,问一问他愿不愿投效于他,愿意了吃香的喝辣的,不愿意没命回家。
“……陆弘景。”
“哦,姓陆。”
淡淡三个字吐出来,还打了个大哈欠,看似无聊已极的随意一个点评,其实已经上了心。
“庆朝姓陆的,多是北地人吧。”
“……是。”
做什么?还查人口么?
“陆北霆是你什么人?”
“……”
这话问得离奇!北地姓陆的可不止他们帝京陆家,士农工商,哪一行都有姓陆的,他怎么就知道陆北霆是他什么人?!
陆弘景稳住了不答话,为的是多拖一会儿,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究竟是实在知情,还是仅只是诈他一下,把实话诈出来?
“罢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必定是你至亲,那容貌身条,生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赖得掉的么!”言毕他自己又笑,笑得几乎呛住了,缓了好半天才把气喘匀,“二十年前,陆北霆如何能想到他一根独苗会落在我的手上!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你看,到底是冤有头债有主,他欠我的还不上,二十年后,有人送上门来替他还!”
“……”
三变是当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埋怨自个儿的爹么,他老人家远在不知哪处,生死未明,怨也怨不着,更何况人家摆明了打的是父债子偿的主意,他说什么也别想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