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托利斯远去,赤司征十郎看向了自己的朋友,“迹部,你前面有听到我说什么了么?”
“嗯?”朋友因他的问题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的朋友迹部景吾是离他最近的人,在这略显喧闹的环境中,就连迹部景吾也都没有听到他的喃喃,但阿托利斯却是清楚的听到了,并且对此做出了回应。
恐惧,人类面对非人之物的下意识的恐惧窜上心头,在朋友的呼唤下,他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
安抚了朋友几句,赤司征十郎向着与另一个咒术师谈话的母亲的走去,在距离赤司诗织还有些距离时,他停下了脚步。他本打算等母亲交谈完再过去些,只是母亲先一步注意到他,而后与咒术师草草结束对话。
赤司诗织抱住自己的孩子,一下又一下轻拍他的背部,安抚仍有些后怕的孩子。
听完孩子所说的话的赤司诗织这样道:“没关系的,征十郎,我在这里。”她亲吻孩子的额头,又将自己的下巴靠着孩子的头。
母亲温暖的、熟悉的气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包裹住了,这让赤司征十郎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伸出双手回抱住自己的母亲,眷恋且饱含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妈妈,接下来我还需要继续吗?”
“不。”轻抚孩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赤司诗织在口中要说的话吞回肚里,转变了自己的说法,“接下来你只需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好,去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后再来告诉我。”
赤司征十郎没有怀疑自己母亲另有目的,顺从地应下了。
这是一场豪赌。
赤司诗织暗含不舍地将吻轻轻落在孩子的发顶,不让孩子察觉到一丝异样。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仅能将潜藏的威胁排除,还能将阿托利斯拉到“这边的世界”来。
……
…………
在赤司诗织和赤司征十郎待在休息区之际,阿托利斯也带着孩子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了二楼处的楼梯,他打算从这里去四楼。
“为什么不乘坐电梯?”僻静无人的环境让怀中的孩子感觉到不安,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阿托利斯。
阿托利斯能够感觉到孩子将自己的手移到了他的后颈处,如果没能让这个孩子放心下来,面前的这个孩子随时都会暴起,死死地咬着他的脖颈不放吧,阿托利斯想。
“因为在电梯里面会让我不安。”阿托利斯无奈的笑道。
“不安……幽闭恐惧症?”孩子重复了他说出的词之后,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病症。
幽闭恐惧症……阿托利斯在脑中回想这个病症的情况,在眼下这个情况,确实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借口——但阿托利斯并不打算为此说下谎言。
“不,只是因为在电梯里面我没法掌握到外界的情况,这会让我产生不安。”当然只是眼下如此而已,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再向孩子解释了。
“因为没有办法听到外面的声音,没有办法看到外面的东西,所以会不安,是这样吗?”孩子用自己的思想去理解阿托利斯的话语,而后转化为更加易懂的话语向阿托利斯询问。
“是的。”阿托利斯坦然肯定回答了这个对于大人来说必然否决的问题,于是孩子的目光紧紧黏在阿托利斯的脸上,最后孩子哼哼地笑着:“好吧,我接受了你的说法。”
怀中的孩子明显放松下来了,手臂松松垮垮地搭在阿托利斯的肩上,调整了自己的姿势之后,看着面前的事物。
直到这时,阿托利斯也才走上楼梯。
脚步一下一下地落在阶梯上,视线随着阿托利斯的动作移动,“这样看过去真有趣。”
“是这样吗?”
“没错,不过你是无法体会到的。”孩子相当得意地说。
“那还真是让人有些遗憾啊。”阿托利斯含笑回答。
就在这时,孩子打了一个喷嚏,阿托利斯用舌头咬住指尖,将手套脱下后将手放在孩子的头上。
没有发热。阿托利斯松了口气,应当是受凉了。
阿托利斯看着孩子泛红的鼻尖,将孩子往上抱,微微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这家酒店常常被用作富豪们宴会的场地,所以男性女性孩子的休息室全部都有,打开孩童专用的休息室之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毯披在沙发上,阿托利斯这才将孩子放在沙发。
阿托利斯又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孩子的身上,又在衣柜里翻找合适的童装——不过,这里是富豪们宴会的场所,里面的衣服也全都是所谓符合上流社会的马甲、西装等等。阿托利斯所想要的稍微厚一些的衣服自然是没有的,最后只能拿出一套西服。
“需要我帮忙吗?”将衣服放在孩子身边之后,阿托利斯蹲下身问道。
“不需要——!”孩子又羞又怒,将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
“那么我先去厨房弄一些用来暖身的汤,你要乖乖待在这里。”
面对阿托利斯的嘱咐,又打了一个喷嚏的孩子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你快去吧。”
阿托利斯笑了笑,走出房间,将房门关上转身之后,看到了一个人从前面的走廊踱步走来。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服务生专用服装的男人,一个……阿托利斯非常面生的男人。
这可真有趣啊。阿托利斯在面上露出了得体的微笑,而后毫不犹豫得在心中发出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