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苔指尖微顿,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邪火,入个商会而已,至于这么刁难人么?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白子轻落,与黑子形成对角之势:“会长过奖,涵苔略懂点皮毛。”
言莫谦不语,黑子接连落下,棋势如暗潮涌动,步步紧逼。
柳涵苔凝神应对,白子如游龙穿梭,时而轻灵,时而凌厉。
棋盘上黑白交错,竟隐隐形成星宿之象。
对弈过半,言莫谦忽然抬眸,目光灼灼:“柳姑娘的棋路,倒是与那‘天机九变’有异曲同工之妙。”
柳涵苔指尖的白子悬在半空,微微一笑:“棋如人生,万变不离其宗。会长的黑子看似锋芒毕露,实则暗藏守势,是在等什么吗?”
言莫谦唇角微勾:“等一个破绽。”话音未落,他黑子陡然变势,直切白子腹地!
柳涵苔瞳孔微缩,手中白子却未慌乱,反而轻巧一落,竟以退为进,将黑子的攻势引入一片死局。
她抬眸,笑意清浅:“会长,棋局如战场,贪胜者……易失先机。”
言莫谦盯着棋盘,忽而低笑出声:“好一招‘回风拂柳’。”他指尖的黑子转了转,最终落在边角,竟主动弃了一片黑子。
柳涵苔一怔,随即明白——他是在故意让棋!她眸色一沉,白子“啪”地按在棋盘上,冷声道:“会长这是何意?涵苔不需相让。”
言莫谦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低沉如叹:“柳姑娘棋艺超绝,歌离佩服。这一局……是你赢了。”
柳涵苔蹙眉,垂眸看向棋盘,方才他弃子之后,白子确实已占上风。
可她心中并无欣喜,反而升起一丝警惕,他究竟在试探什么?
正思索间,言莫谦忽然俯身,银色面具几乎贴近她耳畔,低语如风:“柳涵苔,你费尽心思接近商会,到底想要什么?”
柳涵苔指尖一颤,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烛光下,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深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忽而嫣然一笑,指尖轻轻拂过棋盘上散落的黑子,轻声道:“我想,会长是多心了,商人重利,我要的不过是怎么让裳绮阁盈利滚滚而已。”
厅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言莫谦听到柳涵苔的话,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与玩味。
“柳姑娘,”他缓缓直起身,银色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商人重利不假,但裳绮阁似乎并不缺这点盈利。倒是那晚庞威镖局的洛霞锦失窃一案,至今未破...”
柳涵苔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指尖轻轻摩挲着棋盘边缘:“会长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涵苔与那盗贼有关?”
言莫谦不答,只是从她腰间取下寸心剑,正是柳涵苔方才用来解困的随身短剑。
他指尖轻抚古朴的剑鞘,声音低沉:“这短剑我在庞威镖局的屋顶一个女盗贼身上,见到过一样的。柳姑娘,这世上可没那么多巧合。”
柳涵苔眸光一凝,忽然轻笑出声:“会长倒是观察入微。不过....”
她忽然倾身上前,素手一扬,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言莫谦腰间的玉佩,
“这块玉佩上的暗纹,与那晚与我争夺洛霞锦的蒙面人所佩戴的,似乎也一模一样呢。”
言莫谦身形微顿,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他眸色一沉,伸手欲夺回玉佩。
柳涵苔却已退后数步,指尖把玩着那枚温润的玉佩,笑意盈盈:“看来,会长与那盗贼,也颇有渊源?”
柳涵苔指尖一挑,那枚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回言莫谦手中。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他接玉佩的刹那,突然伸手探向他的银色面具。
言莫谦反应极快,侧身避让,但柳涵苔早有预谋,另一只手如游蛇般缠上他的手腕,借力一拉。
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指尖轻巧地扣住面具边缘,用力一掀。
“莫言公子?”柳涵苔瞳孔微缩,手中的银色面具差点脱手而落。
烛光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再熟悉不过。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正是前日将“梧桐院”借给她的那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只是此刻,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多了几分锐利与深沉。
言莫谦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柳姑娘,这般唐突可非君子所为。”
柳涵苔呼吸微滞,谁能想到,温文尔雅且无比热心的房东与神秘莫测的商会会长竟是同一人?
“莫公子好手段,”她强自镇定,将面具递还,“一面以房东身份接近我,一面又以会长身份试探我。”
言莫谦接过面具却不戴上,任由那张俊脸暴露在阳光下。
他忽然向前一步,柳涵苔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了紫檀木棋盘,棋子哗啦散落一地。
言莫谦俯身逼近,修长的手指撑在棋盘边缘,将柳涵苔困在方寸之间。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而蛊惑:“柳姑娘,本会长同意你的入会申请。但柳姑娘方才承诺复原洛霞锦,可千万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