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匆忙的出门了。
池迟追到楼梯口,她跑得很快,笑得很肆意,鬓角飘着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着金色。
池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鲜活的、热烈的、一往无前的。
池迟回到了房间,好奇的她走到了阳台,蹲在墙角,伸着头往楼下望去。
她看到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海棠树的树荫下,左边是池清,右边是一个男生,池迟没见过。
男生留着一头微分碎盖,穿着整套的灰色简约运动装,手里有一束栀子花,有很多朵,一簇一簇的,握着花的手白皙而修长,看起来比池清高一个头,微低着头和池清说着话。
时值夏天,处处蝉鸣,白天有些吵闹,加上距离有些远,池迟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
只知道后来,男生往前蹭了一小步,把花束塞到了池清怀里,池清笑得有些羞涩,那个男生也是,在当时的池迟看来,两个人笑得像两个傻子。
他们就隔着这样的距离聊了很久的天,久到池迟觉得没啥意思,想走的时候,池清踮起脚尖,亲了那个男生的脸颊。
一触即分。
然后池清跑了。
带着满怀的栀子花,离开了池迟的视线。
池迟还处在震惊中,那个男生似乎发现了池迟,往这边看了过来,池迟来不及躲避,愣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小眼,随后男生抬起双手摆了摆,和池迟打了招呼,笑得很灿烂。
这个男生很好看,比池迟班上的男生都好看,往后的日子里,池迟也经常从池清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他叫,应本原。
池清回来了,微微喘着气,脸颊微红,发丝微乱。
少年灿烂的笑容和少女微红的脸颊让池迟想起了一句话,一句她不久前在小说论坛上看到的一句话: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池迟揉了揉蹲麻痹的双腿,微微的刺痛感活跃着她的大脑皮层。
“喵~”
小白扒着窗户动来动去,池迟怕小白掉下去,就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小白的眼睛闪着委屈,眨巴眨巴的,这让池迟想起了一个人,他也曾这样扒过她的门,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更加缱绻,但池迟狠心的没开门。
晚饭要开始了,池迟调整好自己之后抱着小白下楼。
落座,人齐。
池爸坐在主位,左右分别是池妈和池清,池迟坐在池妈旁边,对面就是那个表姐夫。
表姐夫的名字,没记错的话,叫顾凛,没错,顾意的那个顾。
池迟第一次见这位表姐夫,也是在家里的那棵海棠树下,那时池迟刚上大学,军训完正逢国庆假期······
推开院门走进,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树下,身着西装衬衫,坐得很端正,西装裤的剪裁和布料衬得腿很修长。
旁边的海棠树微微开花,花树下的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向池迟,接着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清冷道:“你好”。
池迟结巴道:“你,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的人疏离感很强,眼神无波,却又坚定,带着上位者的睥睨,池迟有些无措。
“池迟,你回来啦,先把行李拿进去吧。”
池清拿着茶壶出来,池迟闻到了,是她很珍惜的桐城小花。
为爱龙芽三月早,且尝雀舌一年新,神似兰花,形似兰花。
原来是池清的客人,池迟回了楼上。
说来遗憾,虽然和池清小学,中学,大学都是同一所,但是她们之间相差四岁,就这么刚好错过彼此的校园,加上忙于学业,池清在家里住的时间其实不多。
池迟回过神来,望着一桌的菜,果然有酸菜鱼,盛了碗汤,刚放下勺子,顾凛也盛了一碗,放在了池清桌前。
池迟不服气了,我盛汤你就盛汤,学人精!
池迟有点不爽,夹了块红烧肉放池清碗里,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这位姐夫,这位姐夫也不甘示弱,又舀了一个丸子给池清。
池迟被激怒了,强烈的好胜心让她想再去夹块鱼,池清出手了,左手别了一下顾凛,带着责怪的眼神娇嗔的瞪了顾凛一眼。
池迟愣住了。
筷子滞留在空中,停住的不只筷子,还有她。
池迟忍不住想,原来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还停留在过去。
只有她。
池迟默默放下了筷子。
“你两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池清略带抱怨的训了两个人。
顾凛弯了弯嘴角,眼里满是笑意的盯着池清,好似被训的不是他,还偏着头,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在求夸奖。
池迟转头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小白,小白向她撒娇时候的德行,跟现在顾凛的样子,也差不多吧。
形似不了,但神似。
从那以后,夏日蝉鸣,海棠树下,灰色和白色相依偎的场景,在池迟的脑中刻画得很深刻,随着时间的叠加,愈发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