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开了一路的车,旁边的顾意顾导演就看了一路的资料,除却之前交流的只言片语,两人就几乎零交流。
到达停车位后,直到车都熄火好几分钟这人也没有丝毫动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别看了,下车吧。”
等半天也没等来回应,她只好解开安全带,凑上前去,笑眯眯讨好道:“顾先生,您的目的地已到达,请携带好行李,祝您生活愉快哦。”
还是没回。
于是她的眼睛就从他的脸上转到了他手里的纸张上。
接着下一秒‘啪’地一声资料就被合上了,“下车吧。”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池迟在车里抿了抿嘴唇,“嘁,谁稀得看。”
电梯门将将合上,顾意对着墙壁反射出的人影道:“放你阳台的花儿还活着吧。”
“放心好了,活得好好的,不会亏待它们的。”
顾意揶揄道:“那可不一定,我可还记得你之前养残的那些呢。”
她皱了皱眉,“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歹我现在是你们那些宝贝花儿的饲养员,不讨好就算了,还来挖苦我。”
顾意仔仔细细地揣摩着镜面中的身影。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他驻停在每一个模糊的镜面前,当漫反射将他的身影化身成两道身影,他都悄悄地将多出来的那道视为某人。
在春天,在夏天,在秋天,在冬天。
在下过雨后积起水的道路。
在行人路过的高台。
他缓缓开口:“好啊,讨好讨好你,请你吃晚饭。”
晚饭?
池迟条件反射地想,如果她的记忆没发生偏差的话,这里是雪景府,请她吃饭……
“外卖?”她侧身问,“不会又是我做吧。”
“我做。”
顾意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迈着双大长腿就到了池迟家门前,见池迟杵在电梯里半天不挪步,“还愣在那做什么,开门。”
“哦。”
池迟刚掏出钥匙,突然想起昨天格格心情不是很好来着,双手捧着钥匙好声好气商量道:“顾导,要不在你家做吧。”
“我家没菜。”
她手舞足蹈回:“没事,我先进去,然后把食材带到你家,这样就可以了呀。”
顾意眨了几下眼,“理由。”
她想了想措辞,“你跟路郡很熟对吧。”
“嗯。”顾意回了个语气词,见池迟还一脸期待样,补充道:“马马虎虎。”
“这样吧,你明天帮我约他一顿饭,”她收起钥匙,“那今晚就我做饭。”
“你约他做什么?”
她连忙抓紧了黑白格围巾的边边,边摇边说,“只是一点小小的私人恩怨,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他的。”见他神色没变,晃得更起劲了,“帮个忙嘛,求求了。”
也许是她顺毛哄的方法奏了效,“我上去等你。”
“好!”
电梯门合上后,池迟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站了许久,最后在黑暗中自言自语道:“才怪。”
回到家后她先敲了敲孟格的房门,没人回应她就自己悄摸进去了,见她睡得正香,没敢打扰。
上楼之前拿了冰箱里的菜,再去阳台上端了一盆海棠花。
饭她不是很想吃,不过菜可以免费赠送,况且说好的她来做饭。
让饿肚子的人期待落空,是这世上最二残忍的事。
第一残忍的事,是死别。
再过一周,是元宵节。
元宵节后两个星期,二月十九日,星期天,是雨水,那天是师母的忌日,这几天没去看林老师,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了,他给她发的消息也停留在几天前。
他们师徒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满打满算的话,怕是顾意的照片最多。
十二楼她是走上来的,门没关,她就直接进来了,“我进来了哈。”
人呢?
今天是初九,周一,前天吃饭带来的花束还待在餐桌上,只不过都蔫了,她只好先给花换水剪枝。
刚修剪完,顾意就身着一套黑色卫衣搭配同色丝绒长裤,带着一室的水汽从卧房走出来。
刚洗完澡?
她把剪刀放回原位,“花要是想留得久,一天换一次水,泡在水里的根部要是烂了,就拿剪刀修剪下,还能香很久呢。”
说完又回到了厨房,继续整理她从自家冰箱抱来的菜。
顾意俯身探过来,从一大堆菜中挑出了一朵带有黄色小花的草系植物,“这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刚洗过澡,周遭的空气一下自从开了空调的温暖沉闷变得清新微凉。
“油菜花。”
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开了花的能吃?”
“你是地球人吗?”池迟表示疑问。
夺过他手上的油菜花,放到水盆里清洗,“有些食物抽芽开花不能吃,比如发芽的土豆,但其实很多都能吃。”像是怕他不理解似的,又道:“吃过玫瑰花吗?”
“尝过,跟玫瑰花一样?”
她看着他自顾自地摇摇头,“完全不一样。”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问得这么认真,回头看到他皱眉那样,忍不住就笑了。
顾意总算是知道被对方耍了,拿过一旁洗干净的青菜就要切,“我现在可是你老板,小心我扣你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