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奚分管白棋,对这方面早就烂熟于心:“三百四十二个,在我朝境内的有两百五十七个。”
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执棋是在想安排找韩玉青的事?那现在这些白棋确实不够,还要从总舵多调一些黑棋出去。”
顾岁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殿下找了精通术数的人算韩玉青的大致下落,等算好了我再安排。可要是扣下来今晚在阁里的人的话,剩余的人够调用吗?”
蒋奚掐指一算,为难地摇了摇头。夜间值守的本就以黑棋为主,假如把这批黑棋都扣下来的话,剩余的黑棋是绝对不够找人的。顾岁寒对这个结果早就有预料,听到的时候也没忍住叹了口气:“……当初怎么不多培养些人呢,抠抠搜搜的,干什么事都伸不开手脚。”
蒋奚解释:“本来是够的,但是沈贼那次杀了不少黑棋,现在才不够了。不过今年我们特意多找殿下要了些钱,招的小棋子比往年都多。”
但黑棋武功难学,出师都要至少五六年。姬泠当年在轻功一途上可谓天纵奇才,也是花了四年半才将将过了总试,今年招的小棋子们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顾岁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底下,忽然灵光一现:“你叫男的把上衣都脱了,女的叫几个教习,一一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纹路,那几个教习就互相查看一下。”
蒋奚听去上林苑的棋子们说了木偶纹的事情,闻言便明白了她在怀疑什么,不由得微微一愣:“你是怀疑阁里也有被韩玉青控制的人?”
“以防万一。”顾岁寒简短道。蒋奚将话吩咐下去,棋子们虽然疑惑,但遵从命令的本能已然刻入骨髓,纷纷开始脱-衣自查。
顾岁寒站在高处,紧紧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不放过每个人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这时她才注意到谢停舟也被叫来了,远远地站在人群外面,看样子恐怕刚刚躺下歇息就被叫起来,外面的罩衫还有些凌乱。
有个教习查过去,对着谢停舟为难起来,也不知道他这个编外人员该不该查。好在谢停舟注意到了,善解人意地把衣服先脱了下来。
顾岁寒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先行移开了目光,看了一圈场地里别的棋子们,似乎都没有什么异状。再看回谢停舟时,他已经把中衣穿了回去,正在系外面罩袍的系带。
顾岁寒心说这人系系带的样子还怪温顺的,一边收回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蒋奚。蒋奚摇了摇头,表示目前场中的人没有异样。
她微微放下心来。不管怎么说,今晚在场的人与韩玉青应该都没有瓜葛,未必不算是连日来的坏消息中的一个好消息。
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今晚来她房间里翻东西的人身份并不像她猜测的那样简单。顾岁寒挥挥手示意众人可以回到各自岗位,一边低头默默地往书房里走。还没走到门口,她忽然听见了另一道追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竟是谢停舟。
顾岁寒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谢停舟追上来后在她面前站定,才开口问:“执棋说阁里遭窃,是怎么一回事?”
顾岁寒这才想起来今天她匆匆把人都叫过来又莫名解散,中途一个理由都没有解释,未免让人一头雾水,连忙简要地把晚上她回来之后见到的情形和他说了一番,还把书房门推开,领着人进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谢停舟看着一室乱象,不由得皱起眉:“执棋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丢?”
顾岁寒点头:“是。我对房间里放的物品都一清二楚,位置移动大了都能察觉。房间里东西都没丢,只是被人翻过,这我还是能保证的。”
谢停舟追问:“那被翻阅的东西有什么共同点吗?”
顾岁寒这会摇头:“没有。有竹简有书册,甚至还有画轴,里面记载的内容也各不相同,没有什么规律。”
谢停舟沉吟道:“我记得阁里对什么材质的载体记录什么类型的信息都有要求?”
“对,”顾岁寒点头,“竹简便宜但笨重,一般就记录一些名册还有术法详解这类不会往阁外带的内容,书册价贵但轻便,所以一般记录情报这类还要往上呈送的内容。”
谢停舟不语,倒是顾岁寒说完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这个人对阁里记录东西的规矩压根不清楚,很有可能根本不是阁里的人!”
谢停舟补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只是想翻乱书房来引起你的注意。”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顾岁寒看着他的眼睛,脱口而出:“……他是声东击西!”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书房的门还没来得及关,顾岁寒回头,看见小八扶着门框,气喘吁吁道:“执棋!武器库被人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