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达并没有为丢失的那批货生气,还贴心地提醒了克拉普西的行踪。据她说,克拉普西目前正在出任务,尚且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最好及时将功补过。”杰森异常认真地说,“否则哪一天在睡梦中被她暗杀了我都不知道。”
“她不会杀了你的,亲爱的,”尤兰达轻笑着回答,“在你还是我的手下的阶段,她是不会杀了你的,最多是给你找点小麻烦。”
杰森没有理会她亲昵的称呼,冷笑一声:“是吗?我可不认为断掉四肢是小麻烦的范畴里。”
尤兰达无奈地耸肩:“天呐,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认识到你们分别是二十岁和二十四岁的孩子,我的孩子们,能不能别如此幼稚、如此像高中生了?”
“谁让我连高中学历都没有。”杰森不为所动。
子弹射出后的黄铜壳跌落在集装箱顶部,发出清脆的声响。滚烫的火药将晚风染上焦灼,用骤然爆炸时的巨响在如天鹅绒般静谧柔和的夜空上烫出雪白或橙红的洞。
红头罩蹲在集装箱顶部,手中握着的枪早已发烫,但依旧敏锐地顺从他每一次扣动扳机的动作,将枪膛内的黄铜子弹加速后投掷而出——正中红心,又有人倒在了码头上。
黑面具在手下的簇拥下撤离,像是默认红头罩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红头罩举枪数次,却总被流弹打扰了瞄准的动作,只好烦恼地放下手中的枪,打算让他再多活两天。
变故在这时候突然发生。黑面具撤离的时候,一只握着匕首的手轻巧迅捷地抹过他的侧颈,又隐没入慌乱的人群中。
从未分神的红头罩猛然从集装箱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黑面具竭力捂住自己的伤口,试图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但那一刀实在是过于精准,完美地割开了他的颈动脉,除了死而复生,红头罩找不到任何他能够活下来的概率。
等一下,这个技术怎么这么眼熟……红头罩不是很确定地又看了一眼,隐蔽地出现在暗杀对象身边,完美地一击毙命,然后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这么娴熟的暗杀技巧他好像只在……
坚硬冰冷的物体突然抵住了他的后腰,他下意识挺直脊背。
“你退步了。”压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刻意模糊的音线让他无法区分背后之人的性别,“看来你在哥谭市的工作还是过于松懈了。”
“瓦伦提娜?你不是——”杰森突然想到尤兰达只告诉了他克拉普西还在进行任务,但没有说瓦伦提娜的相关事宜,他下意识以为瓦伦提娜还在处理上次尤兰达随口一提的“小事”。
“克拉普西让我来考察一下你的任务近况,而且BOSS也同意了。”瓦伦提娜收起匕首,稍作解释,“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与其说是在完成任务,你更像是在度假。”
杰森终于得以转身,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一张无法让人产生任何印象的、极其普通的、属于青年男性的脸,稍微能令人产生些印象的只有鼻梁和脸颊上散布的浅褐色雀斑。
此刻她正旋转着手中沾满黑面具鲜血的匕首,皱眉看着他:“收拾一堆乌合之众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我怎么能有如此差劲的学生?我给你上过的课是全被你完美地、彻底地忘记了吗?你全身上下唯一的优点恐怕也就只有心态良好了,我如果是你,早就羞愧地跳进海里或是饮弹自尽了。”
“哈,真可惜,老师,哥谭市的任务是你的BOSS特批我——”
反讽的话语终止在擦着他脸颊而过的一只匕首,在他闪身避开时,瓦伦提娜早已预判到他的行动轨迹,将他按倒在地面上。
瓦伦提娜的手按在他后颈处,杰森知道,她在竭力克制,否则现在他颈后的骨头早就被她捏断了,他见过这个擅长杀人美学的女人是如何用这样的手法无声杀死一个黑手党家族的首领的。
“我应该现在杀了你。”她粗糙、带有枪茧的手按住了杰森的一节脊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