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撞上两个人瞪大的眼睛。
“又是你!”祁大师先一步认出来她,厉声大喝,“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此地做什么?!“
沈晴微没有贸然凑上前,而是继续保持着一个对双方都好的安全距离。
“祁大师,别冲动。”沈晴微作势要退后,想让眼前之人放下戒备,“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想请教祁大师,可是今日在街上排不到我。我这才出此下策,一路跟着您。”
祁大师皱眉,“你走吧。若真心求教,明日早点去排队吧。”
沈晴微哪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祁大师先别急着赶我走呀,没准,我能帮到你。”
“伶牙俐齿。”祁年峥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你若再不离开,就休怪我不客气!”
沈晴微偏要看看,他妄图遮掩的是怎么一个事?
“祁大师,您打着‘算命’的幌子,是为了玺州百姓的安宁吧?”
祁年峥闻言,收回手中的剑。
看来她猜对了。
这个祁大师,能深得全城百姓信任,肯定不是光靠一张嘴能说会道。沈晴微发现,城中上至老妪,下及孩童,对这位祁大师都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是敬重而不是畏惧。
强权恐吓或许能让人闭嘴一时。但祁大师如此深得人心,应该不是靠这种手段。
而且,这个爹前脚送走女儿,后脚就重伤卧病。哪有这么巧的事?
祁大师说女孩儿命中有贵人,下一刻她就被富商领养。这就更巧合了。
或许一开始,女孩她爹、祁大师,还有那富商本就是一伙的。
那问题来了——他们面对的是谁的威胁呢?是谁要斩草除根、重伤女孩的父亲?
他们对手,会不会和传言有关?
沈晴微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告诉她,从他们身上,她或许能找到她想要的蛛丝马迹。
自报家门,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真正的来意或许能短时间获取这些人的信任。
可万一事情有诈,打草惊蛇坏了正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晴微亮出手中的剑:“不瞒诸位,我行走江湖多年,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番路过玺州城,察觉一些端倪。我欲出一份力,为玺州城的早日安宁添砖加瓦。”
“姑娘,借一步说话?”
沈晴微一路跟着祁年峥到了附近空无一人的林子。
“祁大师有何事相告?”
“姑娘为何觉得我是好人?”
沈晴微笑着回答:“城内上下百姓爱戴您,此为其一;徐刺史并未捉拿你,此为其二。”
沈晴微不是相信祁大师,她是相信玺州百姓和刺史徐碾。
徐碾是沈晴微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忠臣。
年少时便心有鸿鹄,入朝为官后兢兢业业。只是这些年大煜的朝堂,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成了追名逐利的腌臜地。他放着好好的青云路不走,论功行赏时本可节节高升,但他竟自请前往玺州。这一守便是许多年,玺州城在他的治理下焕然一新。
不为权势,但求心安。
只可惜,一身才华也只能在玺州施展,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沈晴微先前说,邀请周临言看戏。
看的便是一出“三顾茅庐”戏。
至于能不能成,这完全取决于徐碾他自己是否还有少年时的志向,是不是还对大煜朝廷心怀一丝希望。
“姑娘手上的剑仿的是暮空剑吧。”祁年峥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剑。
“应该是吧。”沈晴微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点点头。
暮空剑早已不复存在,这世间再无人能窥其真容。沈晴微手上的这柄剑,是前不久宿弥送她的谢礼。据说,铸剑师是仿着前朝留下来的暮空剑的图纸加工的。
“姑娘也是心有抱负之人。”方才在茅屋时他还喊打喊杀,现在好像放下了戒备。
“实不相瞒,要破玺州城如今的困局,并非易事……”祁年峥忧心忡忡地叹气。
话说一半,沈晴微正是聚精会神听着时,有一个暗器迎面而来。
还好她反应敏捷,迅速躲开。
只是再回神时,祁大师已跑得无影无踪。
可恶。被摆了一道。
这个祁大师的身手当真不一般。
难道,她赌输了?
祁大师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到底在遮遮掩掩什么?
沈晴微今日运气是真的不好——撞上了一连串的怪事。
先是徐碾徐大人的有意隐瞒,再是那个由昼的陷阱,现在又是一位谜一样的祁大师……
忙了一天,全都白忙活了。
事情依旧毫无进展。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沈晴微心里怀着一丝侥幸,赶紧回到小茅屋。
人还在!
那个女孩的爹!
他没准是关键突破口!
沈晴微急匆匆地抵达小茅屋时,那个人还在。
她猜对了——如果他跑得掉,一开始就不会扔下女儿、自己一人受伤。
“姑娘,想问什么就问吧。”郑屠户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折回来。
“你和那个祁大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