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把眼泪就比得上林渡宛的演技了。沈晴微僵硬地扯出一个笑。
呵呵。
“哟!几个月不见,棋长老变得这么柔弱啊。”沈晴微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今日一定是中邪了,看到棋砚竟然想到了某个人。
别的不说,他们都生了一双桃花眼。但仔细看,棋砚眼尾有一颗泪痣,周临言却没有。
两个身份截然不同、行事风格天差地别的人,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只有那双相似的眼睛了。
沈晴微开门见山:“你究竟到沈府做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通,沈登会和运安楼扯上关系。他胆子那么小,在朝中一向很少站队,怎么有胆子和运安楼有牵连?
“别急嘛。”棋砚忽然凑近,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微微。”
“闭嘴!”沈晴微差点顺手一个巴掌扇下去,但是想起他还戴着面具,最后疼的还是自己的手,便作罢了。
“我不管你来沈府做什么。我今日在沈府之事你如果敢说出去,我不会善罢甘休。对了,我的身份,也不要对沈登提起,他不是省油的灯。”
沈晴微半威胁半恐吓。
“微微啊……”棋砚像个登徒浪子在唇边呢喃着,“要我替你保守秘密也简单,你求求我呀。”
沈晴微叹气——她就知道,棋砚还是棋砚,恶心人的本事还是在的。
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唬住的:“你可以试一试啊,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吓唬你的,你别那么无情嘛,微微。”
微微又微微,沈晴微闭上眼睛,想要原地消失:“没完没了了是吧?”
棋砚屈服了:“好了,不逗你了。那么久不见,影雪姑娘要不要与我一同喝酒听曲?”
沈晴微扶额:不愧是棋砚。
“我们似乎没有那么亲密吧?”沈晴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你可是我为数不多欣赏的对手,我们认识这么久。多年情分你竟然说忘就忘……”
沈晴微无语,情分指的是每次遇到都大打出手还是为了完成任务争得头破血流?
“我看啊,你也别再为运安楼卖命了。去乐坊戏园里做个男倌儿,以你的口才,应该能讨很多达官贵人喜欢吧。”
棋砚也不恼,毫不害羞地开口:“若是能讨你喜欢,我也不是不能去。就怕,影雪你贵人多忘事,没两天就被其他人勾了魂,忘了我。那我得不偿失,可就要心碎了。离开运安楼怕是活不下去,怎么,你愿意养我?”
那倒也大可不必。
沈晴微还没好好查清阿姐落水的真相,不想在此处再多费口舌。
“总之,你今日没有在沈府见过我,更不可对旁人提起。我记得,你喜欢收藏石头是吧?之前在鼎松山我带回来几块成色好、质地优的石头,回头给你送去运安楼。”
“影雪姑娘不会……对我别有用心吧,连我的喜好都记得这么清楚?可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当然,你如果能放弃霄定阁,运安楼的大门会为你敞开。”棋砚好像很惋惜。
沈晴微习惯了,甚至已经懒得骂他。
她懒得理他,就大步流星地回到了沈府。
池子里的人已经被捞上来了。
池边的亭子里传来林渡宛的诉苦声。
沈晴微走到亭子里,扫视一圈:眉头紧锁的沈登,涕泪涟涟的林渡宛,换了一身衣裳的沈季希,心不在焉的沈岚雪……
“都在呢。林姨娘,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算一笔账了。”
“混账东西!怎么和你娘说话的?!”没有外人在场,沈登看着威风得很。
沈晴微一记冷眼扫过去:“我娘已经不在了。”
沈登耳根子软,又胆小怕事。沈晴微庆幸,还好自己没有继承这一点。
“林渡宛,沈季希为什么把雨汀推下水?”沈晴微连最后一丝客套都不愿意装了。
“雨天路滑,希儿还这么小,和雨汀闹着玩呢,可能不小心碰到雨汀了。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了。”
闹着玩。可笑。他们母子可没少为难她,雨汀躲都来不及,怎会和沈季希一起玩?
“所以,你是说,你十五岁的儿子,不小心碰到阿姐才让她落水?你是当你儿子傻,还是以为我阿姐会和你一样——愚不可及?”
雨汀虽然身子不好,但做事也是谨慎的。不至于轻轻一碰就落入湖中。
“而且,若阿姐落水的第一时间就救上来,她会这么多天昏迷不醒吗?”沈晴微一下子走到沈季希身旁,像一个亲姐姐一样,亲昵地拉起他的双手。
“你不愿意说出事情,那我就只好按我推测的处理这件事了。”
沈晴微一手按住沈季希的双手,一手拿出锋利的匕首。
“这双手推了我阿姐,那就剁下来给她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