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泽离开广场,正欲去其他地方,身后却忽然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
从声音的频率与大小便可以听出,此人是个对灵力掌控得相当精准的高手,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有意识的灵力收放。
不需要猜测,李时泽便知道是谁来了。
他没有回头:“你找我?”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在找你,”身后人轻笑,“万一我只是在找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却半年没什么进步的人呢?”
李时泽停下脚步:“我迟早会杀了你。”
“那我可真是害怕啊,希望这一天能晚点到来。”
阮归伸出五指,往自己方向一拽,李时泽便顿觉一股无法反抗的巨力将他生生向后拉去!
他试图挣扎,然而那股巨力却实在太大,任他的脚后跟在地面划过好几米距离也无济于事。
“咳!”
力量骤然消失,他无力而又狼狈地跪了下来,扶着喉咙惊疑道:“你做什么!”
“不错的表情,这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阮归蹲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他,然而黑色镜框后的眼神却如锋利的刀刃。
“虽然杀不了你,但是可以对你进行身心的折磨,让你生不如死,这辈子活着就只是为了报仇……”
“比方说,放个全天候监视你的灵力烙印?”
李时泽瞳孔微缩,正欲咬牙起身给他一拳,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柳良在不远处晃晃悠悠,似是在寻找人。
正好,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与李时泽四目相对。
这简直是,新仇旧恨全部凑到一起了!
阮归注意到柳良的靠近,直起身子:“你的艺术团表演完了?”
“你也来看了吗?”
或许是因为被熟人看到了自己的表演,柳良略有些尴尬:“闹着玩的东西罢了——话说回来,你认识这小子?”
李时泽发现两人谈话的口吻听上去对彼此十分熟悉,但是柳良已经退出了“谢幕”,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与组织前老大见面?
不对,阮归现在应该还没成为老大,和柳良熟悉再平常不过。
阮归随意扫了一眼脚边的李时泽,又将视线转移到柳良脸上:“你说话可要放尊敬点,他可不是什么小子,这位可是声称要把我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的大哥,简称摩擦哥,我可害怕他了。”
阮归明明长得人畜无害,说起话来却一套一套的,阴阳怪气的声调令李时泽心生厌烦。
“是吗,”柳良停在他们面前,“我之前不小心绑架了摩擦哥,他会不会也要找我寻仇啊?”
“……”
李时泽一字一字地道:“不要叫我摩擦哥。”而且他哪有那么说过!
“不能叫摩擦哥吗,好吧摩擦哥。”
在李时泽即将奋起来前,阮归又像碾蚂蚁般用灵力将他摁了下去。
他转向柳良:“看来你在这里过得相当安逸啊,又是上班又是表演的,是不是以为自己也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你说话可真是烦人。”柳良啧了一声。
“唯独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柳良瞥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李时泽,指了指:“你确定要在他在场的时候和我交流吗?”
“那又如何,”阮归耸耸肩,“这世间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他知道的,我可是真心实意地等待着摩擦哥杀到我头上的那天。”
这句话在柳良耳里听起来很奇怪,但是在李时泽看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阮归似乎有意无意在强调自己想要杀掉他的事。
虽说李时泽之前使用了些小手段让阮归杀不了自己,但实际上他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牵引住阮归。
这个人总是话里有话,一会儿说他是什么“男主”,一会儿又说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听上去仿佛是对他的尊敬与恭维,然而语气里却尽是轻蔑。
令李时泽意料之外的是,阮归似乎在这个时候已经对他很熟悉了。
可是……为什么?
柳良也有点在意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们怎么认识的?”
“谁知道呢,也许是觉得我比他更英俊而心生嫉妒吧。”
他一脚踩上了李时泽的狗头,不顾对方的龇牙咧嘴。
“还是聊聊和你有关的事吧,比方说,你难不成真打算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
话一出口,阮归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文茂问文纹、文冉父亲问文冉的问题!
不会吧,难道他的人设也是唠叨的家长吗?!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刚刚甩掉文茂的文纹手持草莓糖葫芦路过了这里。
她随意地转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阮归把李时泽踩在脚底的场面。
她咬了一口草莓。
诶……这是在玩什么?
柳良别过头,目光里充满了迷惘:“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哪也去不了,不待这里去哪里?”
“组织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逃脱,尽管你并没有背叛谁。”阮归摊开手。
“这不是卖身契的逻辑吗?我怎么可能给这群酒囊饭袋打一辈子工?”
“我可是费了很大劲才让他们没有怀疑到我头上呢,你是不是该把工资分我一半?”
“我想我已经付出过酬劳,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真是个无情的人,我好歹还有一些苦劳吧。”
文纹嚼了嚼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