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垂看看密也,密也看看牧野垂。果然,这些人,要不是黑舰公子压制,就要自相残杀,还是要抢一个海上霸权。或为钱财,或为权力,或为了自己要负责的人民。牧野垂冷笑说道,“怪不得天下需要一个统治者。”
密也皱紧眉头,“既然如此,我们该管一管。”
牧野垂笑道,“关我们什么事,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看热闹。”
密也道,“管管倒也不难。”她高喊道,“住手!不许打。”
寂然听了密也之言,出来,不参加混战。海龙和尤兰达却不管。
密也喊道,“你们都不怕揭膜剔骨咒了吗?”
这句话不但让海龙喝尤兰达停了手,连秋葵和与非也自动的站了过来。
有时候,讲理真的不行,还是要靠强权。
密也主持了一个小型会议,会议虽然小,影响却是大,她把整个频域海峡的势力范围亲手划分,海龙在西方,尤兰达在东方,寂然及其族人在南方,与非在滨州沿岸,女巫行走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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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再度扬波,驶进海天一色。
牧野垂调笑密也,“你倒是什么都爱管。别以为我在打麻将不知道你和寂然说什么,”他笑道,“我猜,南冥的事,你也想管。”
密也说道,“事情在那里,总要有人管。”
“为什么?”牧野垂笑道,“草在那里,羊在那里,狼在那里,你也要管,你是上帝?”密也被问的无语,只得说,“死奴隶,敢顶撞主人。”
牧野垂笑道,“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他奴隶。
密也转脸不理他。牧野垂笑道,“我不是不让你管,你要管,我陪着你。但是我要说的是,你想好了吗?”
密也转过身,看着牧野垂,两人目光相交。牧野垂清澈的眼睛,透着神仙岛的飘渺雾霭,冰洁似神仙的超脱。密也不由说道,“我想好了,只是你,我不能耽误你做神仙。”
牧野垂看密也,她固执的眼神,小小的人,却有广大的心,果然是帝女的气度,他不由心生爱怜,替她将一根发丝拢好,说道,“神仙之所以为神仙,就是可以为其所欲为,爱其所欲爱。”
密也拨开他手,笑道,“我不是神仙,我当我所应当。”
牧野垂道,“虽然我不认为那是你应当,但我愿意陪你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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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州。
中州广大,北接冰凌海,南达倥偬海,西面是狭长的西海峡,东面是无边浩瀚的东海。东海之滨,遥远而荒凉,沿岸千里,从北到南,都人少烟,与内陆繁华比起来,荒凉而落后。在这一片广大的沿海地区,只有一座稍微大一点的城叫做滨州。
滨州有港口,称为滨州港,滨州港北通北际,南达南冥诸岛,东连散落大海的各个岛屿,各处的船只都在此停泊靠岸,海外奇珍由此进入中洲,中洲物资也由此销往外埔,因此这里比别处更繁华。不过因为海外岛屿远不及中洲富庶,所以海上贸易也不兴旺,滨州繁华远不及内陆。
密也的大船就是由滨州出海,此时又回到了滨州,海港里停满船只,岸上彩旗招展,像走的时候一样,滨州最高长官州长骆大勋带着全城的官员,站在岸边恭迎小公主归来。
此时,滨州的大街小巷上已经贴满了苏焕的画像,和全国任何地方一样,这里也在捉拿苏焕。通缉犯苏焕杀死皇后,抢走了一颗宝珠。全国人都知道宝珠贵重,虽然没有人知道这颗宝珠是干什么的。
大帝是自负的。密也,密也。他给她取名密也,希望她一辈子都是一个秘密,他不希望秘密公开,但是不代表他害怕秘密公开。就算是先天异法者,他也不在乎。他的法力,天下无双,就算她获得慧根,要报仇,要和自己较法,他也不惧怕。但是他不希望密也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不希望天下人知道他和他的皇后根本没有孩子。他想要和她有个孩子,密也就是他的孩子。
不能让苏焕见到小公主。只要她不知道真相,他就永远做的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还会复生,他们还是齐齐整整的一家人。
密也,那是永世不可以解开的秘密,密也。
密也欢快的跳下大船。她从来没有这样急迫,连牧野垂都奇怪,问她,“你怎么这样着急?”密也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什么在这里等我。一定有什么在等我。”
“你这是想家了吧。”牧野垂笑道。是的,密也想家了,大海虽好,海外游历虽然有趣,但是她想家了。她着急回家,着急见到母亲,着急见到父亲。她想象自己把老蛟之目交给他们的时候,他们高兴的笑脸,他们一定会夸奖她了不起,她再把海外的传奇一一讲给他们听,他们一定不相信有一只黑蛟精想娶自己为妻,还被她杀了。
她还要跟父亲说,南冥是中洲的领地,也应当用给与同中洲一样的政策,她要说服母亲,让自己出行南冥。她相信父母会同意,她要做真正的南冥国主。她还要父亲她破解“揭膜剔骨咒”的方法,她要实现自己的诺言,替海上的朋友解除咒语。
但是,她之所以急切不是因为这个,一路大海之上,离滨州越近,她感觉越深,是什么在等她,就如她的命,她的全部,她的力量,在等她一样。
她无比欢快。
迎接她的不是彩旗招展,竟是一色素白旗子。那是哀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