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又想起过去师父和书籍当中教导他的一种拯救溺水的人的办法,起先还有一丝犹豫,但是心里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俗语,还是硬着头皮俯身对着李絮的嘴唇亲了下去。
这样反复几遍以后,眼见李絮依旧没有任何起色,胡乾不由自主语调当中夹杂哭腔暗自伤神起来。
不料,他的晶莹的泪珠刚好落在李絮的脸上,只是片刻,就见后者忽而幽然醒转过来,“唔,小道,你竟为我哭了?”
“……”
面对李絮那样震惊当中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喜悦的表情,胡乾活像一个遭到调戏的黄花闺女那样蓦然动了怒气,瞬间转头不再理会前者。
“喂,”李絮有些宠溺而又无奈一边笑着伸手搭上胡乾的肩膀,一边连哄带骗说道,“理我一下,好嘛?刚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来着……”
“和尚,我刚只不过是救人心切,迫不得已做出的无奈举动,劝你不要自作多情挖耳当招。”
说着,胡乾甚至作势想要拔出饮冰然后威胁对方说道:“你最好是不要把今天的事情交代出去,否则……”
“否则?”李絮忽而挑眉说道,刚才的笑意更深,眸子里面暗藏狡黠,然后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刚才在水中的时候我们已经亲了一口,算我主动,可是现在你已全部一分不留归还给我,还是好几下呢,这怎么算?”
“你……卑鄙无耻!”胡乾闻言怒不可遏说道,“早知这样刚才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哦?”李絮忽而来了兴致,然后煞有其事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贫僧还要多谢小道你的恻隐之心?你又不是头一回了,这么矫揉造作干嘛?”
胡乾只当他说的是刚才还在水中的场景,却不知道他说的乃是上次他被圆觉香炉影响强吻他的时候,故而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心里挣扎一番一本正经说道:“听着,和尚,我很感激你在危难当中舍己为人对我施以援手,但是这并不能够代表什么,须知你我都是男子,我还是个道士,师父曾经教导过了,所谓的爱情这种东西只是平民百姓用来传宗接代绵延子嗣找的一个合适借口,况且他们还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成亲双方在拜堂之前都没见过也不影响他们结为连理,稀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运气好的,在洞房当晚或者以后的朝夕相处当中可以培养出来感情,于是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生,运气不好,遇到同床异梦话不投机貌合神离的伴侣,男子或许还能选择移情别恋另寻新欢,女子便只能够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着实厚此薄彼苦乐不均。”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大概就是这样。”
李絮叹息说道,然后又再笑了继续插科打诨,“所以我说,好在我们都是男子,或许须眉和钗裙之间的所谓爱情这种东西掺杂利益和潜在的危难,但是同性之间的交往却是最为纯粹和直接的那种,并且更加容易了解对方从而日久生情,而且不用成亲也就不会存在两人父母干预阻拦就像我们,你觉得呢?”
“和尚切莫胡言乱语,虽然你我确实已经没有父母,但是我的师父还在,他也就是我的父母,莫说如今的我一心修道没有恋爱的想法,就算是有,也该是和一个传统的女子日久生情,接着为其荒废学业冥思苦想最后毅然决然选择还俗返尘厮守终生。”
“哟,”李絮笑道,“没有想到你这小道还真想过为谁始乱终弃欺师灭祖飞蛾扑火,快和我说,你这心里可是已经有了什么貌若天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人选了吗?说了也好叫我死心,虽然贫僧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懂得不要随便夺人所好棒打鸳鸯的道理,再说能够被你看上的姑娘,八成也是秀外慧中的类型,不会差的。”
“为何你会觉得我会寻找一个循规蹈矩贤良淑德的女子作为伴侣?”
胡乾有些意味深长问道,就听李絮意外说道:“莫非你是喜欢贫僧这样狂傲不羁放浪形骸类型的不成?”
“当然不是!”胡乾额头青筋暴起而又无可奈何再度转头说道,“算了,夏虫不可语冰,我跟你这厚颜无耻的和尚没有什么其他说的。”
“哎,”见他不想理会自己,李絮蓦然叹了口气,故作感慨说道,“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你这小道乃是自幼就和你那墨守成规古板无趣的师父相依为命,所以你也跟着耳濡目染变成一个顽固不化抱残守缺的葛巾野服,若是再来一个不解风情的姑娘,恐怕你们也是经常感到味同嚼蜡相看无言,哪里能够像我和你这样举手投足妙趣横生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