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过奖。”晴好得意笑道,心里对于胡乾这番如实的吹捧似乎很是受用,接着又听对方话锋一转,“可是,既然姑娘知道你所需要扮演的乃是女子,而且还是自幼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虽然不知那个和尚为何让你模仿在下,可是想必他的主角不管哪个时期声音都该和寻常女子一样温婉甜美,再不济也该语调十分俏皮,这才合乎普通人家对于豆蔻年华的女子的一般印象。然而姑娘当时开口字里行间都是和我一样沙哑得显得说话的人也很笨拙木讷的响动,实在有些矫枉过正的嫌疑。”
“原来这样,”晴好洗耳恭听胡乾的介意以后觉得对她大有裨益,于是心领神会接受,同时不忘夸赞后者说道,“先生心细如发,观察事物本质体贴入微,不愧是经营那么大的一家秦楼楚馆,堪称阅人无数见多识广的李絮东家亲自选择的授课老师,学生受教,以后必定多加注意。”
“唔,”一番没头没尾的夸赞说得胡乾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连忙抬手虚掩嘴唇咳嗽两声岔开话题,“这算什么教导,不过只是我这自幼待在深山老林之内的乡野村夫一点微不足道的见解罢了,我既不能教你唱歌,也不能教你跳舞,所能做的唯有根据你的自身条件提供一些外在的建议,最后能否真的做到那个和尚所说让你艳惊四座艳压群芳,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明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晴好喜笑颜开说出这么一句,随后一向排斥与女子为伍的胡乾见她憨态可掬,于是不由自主跟着笑了。
之后,晴好一边继续穿着男装学着胡乾的一举一动,一边听从他的建议从自己生活当中的方方面面入手,教她应当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道士。
例如晨起需要静心打坐两个时辰,或是气运丹田修身养性,或是口中滔滔不绝浅吟低唱歌颂经文。起初晴好因为对于道士平时学习的书籍一窍不通,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学着胡乾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的蒲团上面应该说点或者干点什么,正想向他请教,不料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对方就已心领神会从自己锦囊里面找出一本《道德经》扔在她的面前,并且和颜悦色关切问道:“每日你就照着这个诵读,不用大声或者出声,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的心意到了就行。虽然你不是我门中弟子,但是看在祖师爷曾经规训的教化万民的思想观念,想来他若看到我在引人学习如何心平气和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也会默许和开心。对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字词可以大胆过来问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后就是散着头发洗脸漱口,再去梳妆台前使用仙鹤形状的木簪挽起一个子午发髻,接着穿戴整齐跑到府衙后院假山附近的荷花池塘旁边的空地上面练剑,那个姿态,虽然耍出的招式好似踏雪无痕雁过留声一般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但是胜在千变万化高深莫测,一招一式都携带着固有的杀气和杀意。
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勤奋好学的心思,一向只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优伶晴好大着胆子头回提起一柄对她来说重如千钧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料几次三番都以双手用力勉强能够离开地面的失败程度告终。迫不得已,她又求教擅长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的胡乾,就见对方轻而易举解决问题说道:“你的性子也太倔强不知变通了吧,看见我用武器,你也选择同样的兵刃,可是你是女子,还是一个没有学过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没有打斗基础加身自然无法像我一样对于利器的使用那么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可是你别忘了,你所扮演的角色同样是个没有功夫的妇孺,无非就是身份地位比你高些罢了。所以你也大可不必这般锱铢必较,凡事照着真正的事物力求臻于至善。”
“那我应该如何?”晴好不解问道,就听李絮回答,“原本这个故事乃是那个和尚写的,他只说了人物原型,却没提供任何关于永乐大长公主的其他有效信息,兴许她根本就不会舞枪弄棒,所以你也不必真的学我一个十成十,稍微意思一下就行。”
“你的意思是?”
眼见晴好还是不懂,胡乾一如既往无奈说道:“若是你实在是提不起来这把刀剑,可以换成树枝和披帛,那样就能显得轻盈许多,毫不费力,我再教你一些门派之内比较简单的招式,想来你学会了这些,能在最后的表演上面学以致用卓有成效也未可知。”
“啊,”通过最近几天的和睦相处,越发让晴好感到胡乾认真负责的人格魅力,同时也就对他的话言听计从,闻言当即使劲点了点头笑道:“小女多谢先生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