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三年前,差不多那时候认识的。”
“在医院认识的?”
谈飞点头:“不然呢?我那时候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被我爹拽着实习,没钱拿还什么都得干。当时他……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尤徊安静了一会,随口道:“我刚才看你俩还挺熟悉的。”
“我跟他熟不熟悉,和你追着我问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发现了,尤徊安,你套我话呢?”谈飞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好笑道,“看来江还说的是真的啊,你真跟他有点什么?”
心思被当面拆穿,尤徊安无所谓地双手环胸,道:“江还的话你也信?我和他就是高中时候关系比较好,但是他高考之后搞失踪……七年过去,我就是想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走而已。”
谈飞懂了:“那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直接问你会告诉我?”
“不会,”谈飞耸耸肩,“把患者信息对外保密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患者……”尤徊安眉头微皱,“魏良是患者?”
“他当然不是,但我也不能告诉你,毕竟……”谈飞一嘴的官方话术临到嘴边,对上尤徊安的视线时却喉头一哽。
他大二时认识尤徊安,到现在也有五年了。
虽然是尤徊安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却很少会见到这个人现在的模样。
在谈飞的印象里,这人向来做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没法干扰他。
好像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可现在,尤徊安头上裹着纱布,脸色因为受伤还显着些许苍白。他眉头微皱,神色中居然透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谈飞心道这世界是真的小,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的奇妙。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斟酌着开口:“具体的真不能告诉你,毕竟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你要是真想知道,我还是建议你去问他本人。
不过他当时‘失踪’确实是环境所迫。那几年他挺难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很明显的营养不良,特别瘦,跟骨头架子似得身上没有一点肉,也没什么精神。刚成年就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两三天都见不着人。”
他说完这些,沉默了好一会。
再抬眸时,却看见尤徊安神色微变,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谈飞没继续说话,好哥们似地在他肩头拍了拍,好像在说:“兄弟,我就帮你到这了。”
*
医院的夜晚向来比其他地方冷一些,但陪护床应该是改进了,躺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硬。
魏良仰躺看着天花板,病床上的人从他回来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就算说话也都是嗯嗯啊啊的简单回应。
魏良有点好奇他和谈飞说了什么,又大概能猜到一点。
他躺得有点煎熬,也有点冷。
“你冷不冷?”尤徊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平静的黑暗中格外清晰。
魏良下意识点头,点完又想起来尤徊安根本看不到,于是轻声开口:“有点,不过这边是中央空调,估计没法调温度。没事,一晚上而已,我……”
话音未落,他感觉身上一重,尤徊安往他这边扔了个东西。
魏良微愣,摸了一下才发现是被子。
他坐起身想拒绝,结果看见尤徊安正按响床头铃。
月光透过窗户落到他脸上,轮廓清晰的面庞微微低头,那双瞳色略浅的眸子正看着他。
魏良呼吸一滞,听见男人开口:“我再问护士要一床,你盖我这个吧。”
魏良想说护士不会给,因为魏杉以前住院时,盖的都是他们自己在家里拿的被子。
但估计是有个vip的名头,护士听完尤徊安的需求,二话不说就给他找了床新被子,临走时还嘱咐他要盖好。
魏良见状放下心来,可还没来得及躺下,身上又被扔了个东西。
“枕着这个睡吧,脖子会舒服一点。”
魏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眼那东西——那件七位数的外套。
魏良差点把这玩意给忘了。
“拿它当枕头吗?”他错愕问。
尤徊安“嗯”一声,又说:“你要是想把它当被子,把被子当枕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魏良抿抿唇,心说七位数的枕头,他这脑袋实在配不上。
他把外套两三下叠好,却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一筹莫展之际,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枕着吧,一件衣服而已,没你想的那么金贵。”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魏良在叠好的外套上拍了拍,心道委屈你了,然后乖乖地把外套放好,小心翼翼地枕上去。
身旁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很轻,落在安静的夜里像是幻听。
魏良没放在心上,他小心地感受着脑袋底下的外套,又小心地在身上盖着的被子上捏了捏,突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