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走进院子,前几日还能起身说两句话,这几日像是看习惯了,连眼皮都舍不得掀。
“父王回来,你就一点儿欢迎的情绪没有?”沈从澜愤愤问道。
“父王好,父王安,父王身子顶呱呱!”沈听澜吃着果脯,脸上搭张巾绢,恭维的话张口就来。
还是贴身小棉袄的话好听,沈从澜一脸的欣慰,一天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宋迎舟也习以为常,连连几日回来,都是这样一副场景,沈听澜和浑身没有骨头儿似的,沈从澜又像是浑身都是硬骨头,在沈听澜旁边站着、坐着都能待许久。
不愧是父女俩。
“诶诶!宋迎舟!”这日宋迎舟刚回来,平日里躺着的人竟站起来,那么大声喊他。
“郡主何事?”
沈听澜扭捏道:“过两日皇上会命人给送些物件,皇宫中可有什么规矩要小心?”
她父王虽日日能见皇上,但终究不在皇室之中,许多皇室的规矩他也不知道,这些也只能问宋迎舟了。
“郡主身份尊贵,何必对那些人有讲究。”
宋迎舟继续说:“更何况,你的背后是淮安王府和九王府,更不用在乎这些。”
宋迎舟在她身边站着,拿过她手里的果脯就转身离开。
他实在好奇,这玩意儿有多好吃,沈听澜日日捧着。
齁甜!
“宋迎舟!我的果脯!”沈听澜大喊,可前方哪人哪还应她,也完全忽视了宋迎舟刚刚说她背后还有九王府这一回事。
隔日清晨。
“皇上可重视郡主了!”福禄领着几个宫里的太监,将一张张楠木嵌螺镌花椅抬进府里。
“好生着,别慌慌张张鬼赶来似的,仔细碰了牙子。”又回头向沈听澜说道:“郡主,这都是皇上赏赐的。”
沈听澜听了,走过来,只见院子里乌压压堆着些围屏、桌椅、大小花灯,她也不认得,只见五彩绚烂,巧夺天工。
“请公公替我多谢皇上,听澜身体抱恙,恐病气过给皇上,遂无法进宫。”
福禄摆摆手:“郡主哪里的话,快快养好身体,皇上可惦记着您了。”
正安排着,宋迎舟走了进来,一群人看着宋迎舟,脸上都露出震惊。
这九王爷是……
真像传闻所说,住进淮安王府了!
“啊呀!九王爷,您回来了!听闻太子殿下已经收拾妥当了,您过几日就要回自己府邸了吧!”
沈听澜疯狂使眼色,宋迎舟从一旁的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里捡了颗杏干,无比自然地送到沈听澜嘴边。
沈听澜看着眼前的果脯,又扫视一圈众人打量的视线,心里是把宋迎舟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听澜一弯身:“哈哈哈,九王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又继续说道:“公公把东西放下,我让下人来安排就好。”
福禄走后,沈听澜迅速换了个脸,笑嘻嘻地说:“王爷,您回来了,好久不见了!”
宋迎舟盯着她这张笑脸,这人前一秒还一脸认真,现在对着他又是笑得如此……谄媚,心下一动,说道:“聒噪。”
待他转身,沈听澜瘪瘪嘴,有样学样:“聒噪。”
皇上选的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柳叶渚边嗔莺咤燕,沈听澜一早就被沈从澜拖起来梳洗,从头到脚,几个丫鬟同时上手。
不知过了多久,沈听澜只觉得浑身哪哪都重。
再看铜镜,头顶元宝髻,插着金镶珠蝴蝶盘簪,沈听澜摸摸脑袋,好重,好重……
她随着嬷嬷走进院中的正庭,亦是锦裀绣屏,盆里焚烧着松柏叶、百合枝,混着空气中的花香,别样的暖意。
“郡主好!”沈听澜一进来,两边的男女均纷纷起身。
“都坐下坐下,就当寻常宴席就好。”
沈听澜哪见过这种场面,手脚都不利索,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才听见身旁的丫鬟说:“郡主,太子他们来了。”
终于能起身了,沈听澜被搀扶着走出前庭。
院门口站着几人,除了她知道的宋迎舟、宋端夫妇和太子,还有几人她并不认识。
丫鬟似乎看出来了,捂着嘴,在她耳边说道:“郡主,正中间的是太子,他旁边的几位分别是三王和五王,最后面的是宰相之女,薛林春。”
“太子安,三王、五王、九王安。”
“郡主快快起身。”说话间,太子以要上前扶住沈听澜。
沈听澜不着痕迹闪过身,这太子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还是减少接触比较好,以免传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