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缺那天烧到将近39摄氏度,斯星燃见他这样,便直接让扶山跟导演请了一天假。
原本钟缺还不让,但斯星燃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他堵了回去。
“烧成这样了还去上工,你觉得拍出来的东西能看吗?”
“其实我真的挺清醒的。”钟缺还想挣扎一下,“你看我现在除了额头烫了一点,根本没有别的症状。”
“狗屁。”斯星燃直接否决了他的话,“你看看你现在都烧得开始说胡话了,还说没有别的症状?”
“我没说胡话。”钟缺坐起身,企图跟斯星燃讲道理,“而且今天我的戏份不多,我拍完就能马上回来,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
“既然不多那就更要请假了。”斯星燃直接把他按了回去,说,“不多就不会怎么影响进度,等烧退了再回去补上就行了。”
钟缺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过斯星燃,于是只能躺了回去,任由斯星燃给他冰敷。
他躺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无聊,就把酒店里的电视机开了,打算看看电视。
谁知一打开,上面的新闻就是斯星燃昨日开演唱会的报道。
“这么多人。”钟缺看着电视机里呈现的斯星燃演唱会的画面,语气里不自知地带上了些酸气,“这么多人喜欢你啊。”
斯星燃猝不及防在电视里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些发懵,结果听见钟缺这带着酸气的话,居然还有些高兴,故意低头说:“是啊,你男朋友就这么抢手,怎么办呢?”
钟缺盯着电视机里的斯星燃,他站在聚光灯之下,橙黄色的灯光在底下汇聚成海洋,为他欢呼的人们那么多,摄像机扫过去,让人感到震撼无比。
是了。
斯星燃就是应该站在聚光灯下,被所有人爱着的。
自己的那点恐惧,那点占有欲,那点无法示人的小心思,都不应该成为他的累赘。
“不怎么办。”钟缺沉默了半晌,说,“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高攀你了。”
他这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口的,可是斯星燃内心却一颤。
鹤泾在与他谈及过去钟缺的事情时,就曾告诉过他,钟缺的内心有着几乎所有人都看不出的自卑心态,那是从小就被打压而养成的习惯。在感情上,因为这种东西他从没得到过,所以一旦得到了,就会害怕自己不配得到。
斯星燃从背后抱住钟缺,他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起伏,笑着说:“说什么呢?明明是我死缠烂打才跟你在一起的。”
钟缺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随后换掉了台。
斯星燃琢磨不出他的想法,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钟缺看了半天电视,发现旁边没有动静了,转过头看过去,就见斯星燃一脸纠结的模样。
所以是自己刚刚那句话,让他难过了么?
钟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但他这一生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即便搜肠刮肚,最终只能抓了一把头发,垂头丧气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没事。”斯星燃说,“我给你去泡药。”他说完,握了握他的手,就下了床。
钟缺两手空空,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些说不上来的挫败。
到晚上的时候,钟缺的烧终于退掉了。
斯星燃长舒了一口气,他昨天在聚光灯下唱了一晚上,其实也很累,但如今抱着钟缺,却忽然觉得那些疲倦都消散了。
钟缺已经睡过去了,睡梦中还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脸,斯星燃被他这个动作弄得笑起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说:“睡吧。”
明明钟缺已经睡着了,但他抱着斯星燃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一紧。
第二天,钟缺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坐起身来,怔愣地望向旁边片刻,望了许久许久,接着才意识到,斯星燃已经赶飞机去了。
钟缺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掉,下床前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早上八点,他走进洗漱间里,一边漱口,一边给代文今发消息。
【Clock:代导,我今天可以回来上工】
代文今回消息很快。
【代文今:九点准时开始拍摄,别迟到】
钟缺回了“好”,退出与代文今的对话框,他的置顶显示了红点,显然是斯星燃在上飞机前给他发的消息。
钟缺点开了它。
【-:以后拍完戏不许再洗冷水澡,少喝一点冰的,一日三餐必须向我报备,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唱摇篮曲】